飞机落地抵达北京已是凌晨。
温青唯没让小助理再送,两人在机场便分道扬镳,张颖临走特地提醒,之后有个角色试妆别忘记。
她点头答应下来,从机场独自打了辆计程车回家,推开门却就嗅到满屋尘土气息,灯打开才发现先前临走时,竟忘记了关阳台的窗户,教北京换季的风沙将家里埋成了黄土高坡。
站在门口颇觉无从下脚,包里的手机突然嗡地一响,拿出来看到条消息:
陈颂深:到家报个平安。
温青唯瞧着便下意识拿起手机,对着摸过的灰尘印和手指拍了张照片,但在发过去之前却又改了主意。
现在发过去,那个男人无非很快为她包办一切,让司机来接她去别的地方休息,再找人来将房屋打扫干净,哪怕他人不在北京,很多事对陈颂深而言,只需要通电话而已。
却也只需要通电话。
温青唯将输入框的照片删掉,随即点开微信,将照片发送到了朋友圈,之后点进微信黑名单设置页面,手指悬停片刻,到底将那个男人从关禁闭已久的微信黑名单中,释放了出来。
但并没多余说些什么,等陈先生自己发现吧。
幸好门窗紧闭的卧室,没有遭到风沙入侵,温青唯径直洗漱睡觉,长途奔波的疲倦带来整夜好梦。
翌日窗外盛春朝阳初升,她醒得很早,心念里记挂着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微信列表里那个男人的头像照常寂静,可以想见她的行程,陈颂深无论有没有她的回复,分明也能一清二楚。
在家休息并不得闲,温青唯约了全屋做清洁,又抽空去同周雅雯和关笑笑见了面,自从柯小姐一键发送请帖将婚讯昭告天下,小群里就炸开了锅,三人为了挑选礼物,逛街逛到脚底都生痛。
恢复工作倒成了轻松与解脱。
这天通告安排在下午,只张颖来接她,李静好忙着没现身,车里另外有温青唯的化妆师跟着。
路上看了会儿剧本,车窗外的日光照得人眼睛发酸,温青唯停下来闭着眼缓了缓神,打开微信看群聊里不间歇的消息,却从朋友圈提醒页面,后知后觉地看到个迟到的红点。
她点开来,便就在朋友圈顶端的提示框中,瞧见自己的照片,顶着陈颂深的名字。
温青唯窝在座椅里眉尖微挑,倏忽没忍住略好笑地勾唇,所以看到干嘛不发消息?
这边噗嗤一声笑,听得小助理与化妆小哥都侧目来瞧,温青唯抿唇没多言语,按灭了手机丢回包里,抬手拿起身边的渔夫帽盖在脸上,全身懒着骨头沉进了自己的世界。
直到车子最后停在郊外工作室前。
温青唯被唤醒,摘掉脸上的帽子,望着跟前的两层工业风建筑不由得狐疑,陈颂深难道已经回来了吗?
——我不会教你久等,你也别教我等太久。
她脑海中倏地便浮出这话,那天机场的人潮汹涌从两人身边穿过,温青唯却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捧着脸,满满当当占据住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她的口鼻和心神,教她只看得见、听得见他。
所以要同她要答案了吗?
温青唯沉定了心神才从车上下来,带着张颖朝工作室里走了进去。
时隔几年,工作室里的陈设几乎没有变化,陈颂深大抵不常来这里,走廊上那些画都还如旧,温青唯路过那间曾去过的走廊尽头,只看到此刻房门是紧闭的,不知里面有没有主人。
工作人员径直带着她去见制片,穿过走廊往录像大厅去,能听到里面人声窸窣,但当温青唯视线转过去,看清厅中众人的刹那,心底倏地像是片越过沸点的水面,翻涌着翻涌着,缓缓平息了下去。
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原来也不是每件同陈颂深有关的事情,都是由陈颂深安排、掌控。
温青唯似乎也说不清,心底那短暂地忽上忽下,到底该算作是放松还是……落空。
制片人已笑着到跟前,没多余时间仔细分辨,温青唯收起思绪,拿出工作里热络的笑脸迎了上去,跟人一一打招呼,而后前呼后拥地去试妆、修改、拍定妆照,一应都弄完已是傍晚。
制片人没留太久,临走却留下话约她晚上参加饭局,温青唯熟络地应下,完事便直奔了市里。
饭局约在间老墙根儿不远的酒楼。
陈颂深原先带她去过,温青唯轻车熟路,到里头同服务员报上包厢,便跟着人往楼上去,没成想经过3楼中间那道假山流水,旁边包厢没关严的门里,却传出些教她驻足的话音。
“闵家那眼瞧着就剩俩孤儿寡母了,姓陈的这事做得可真算不上厚道。”
温青唯脚下步子陡然停住,不由得拧眉侧目望向这间包厢,闵家、姓陈的……并不用她多加思考。
再提步,调转了方向,她抬手示意身边的服务员先走,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消无声息,温青唯上前将门推开些许,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