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药不久,温青唯就睡了过去。
统共3瓶点滴药水,只余陈颂深独自坐在床边,直守到凌晨4点半才总算是滴完,留守的医生助理轻手轻脚,在她睡梦中拔了针,只低声嘱咐句下午再来,便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
陈颂深俯身握着她刚拔针的手背,撑在床沿片晌,见没有再出血这才松开,放进了被子里。
探手去摸温青唯额头,温度已消下去许多,至少脸和脖子都没有那么烧了,只气息还是很重,呼出来的都是热气,她睡得很沉但并不安稳,燥热得出汗,周身黏糊糊便要掀被子找凉快。
每逢他盖好一次没到两分钟,她就要不耐烦地再伸出胳膊来。
反复好几次,陈颂深索性坐到床边,盖好被子,双手便撑在她两侧压住。
望她在梦里气得皱眉直哼唧,他很禁不住勾唇轻笑,僵持片晌,觑着被子里的人放弃了挣扎,陈颂深收回双臂,腾出只手指,藏不住满满使坏的逗弄,拨了拨女人柔软嫣红的唇瓣。
温青唯并没反应,这次大抵是睡熟了过去,微蹙的眉尖也舒展开来。
彻夜未眠,也教他眉眼间倦怠,陈颂深临走前去浴室打湿了毛巾,给她把脸和脖颈的粘腻擦了擦。
起身往卧室外走去,哪知到门口正要关灯时,身后床上窸窣响出串动静,他回头看,果不其然温青唯这次索性踢开了被子,不舒服地翻个身,把自己蜷成了婴儿的模样。
这真是……很不教人省心。
屋里温度是暖和的,可若这样任由她睡醒一觉,发烧卷土重来,那病就不会好了。
陈颂深手按在开关上微顿,还是按下去关了灯,也关上了卧室的门,他走回床边,接着窗外的城市灯火重新拿被子将人包裹成个蚕蛹,而后在一侧躺下去,伸臂将蚕蛹拥进了怀里。
她不能动的时候,就会很乖很乖。
她从蚕蛹里露出个脑袋,鼻尖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撞在他胸膛,就像是要在他心上灼出个印记。
没过太久,陈颂深也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切实睡了很久,温青唯醒过来时窗外早已天光大盛,周身出过场淋漓的热汗,像是场桑拿,蒸走了她脑子里晃荡的半瓶水,眼眶也不再像被火烤着那样难受,教人舒服不少。
可她被人抱在怀里,抱得很紧,紧到教她卷在被子里,都不能动。
额头、鼻尖冒出的热汗,打湿了跟前男人的睡衣,他还没醒,真正还熟睡着,陈颂深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陷入沉睡时的神情跟醒着时、甚至偶尔对她故意装作睡着时的神情,是不一样的。
他在睡梦中,总会无意识地皱眉。
温青唯没打算打搅他,短暂地任由着他躺在她的枕头上,只是她睡着时渴了很久,迫切地想要水喝。
她在被子里很轻地动了动,好不容易抽出两条手臂,试图先托着男人搭在她身上的胳膊挪开,哪知才刚使上力,陈颂深就醒了过来,不肯教她逃脱,他手臂稍用力收紧,便重又将她揽了回去。
男人略低头地往她脸颊边探来,额头贴上额头,话音带着惺忪的呢喃问她:“感觉好点了吗?”
“我……”
温青唯卷在被子里下意识微耸起双肩,眨眨眼,彼此鼻尖近乎相对,她出了太多汗,浑身粘腻,不愿意教他碰,稍往后躲了躲,陈颂深却又使坏似得轻笑追过来,手掌贴在后背,教人没处躲。
“我好多了,你松开吧,我口渴得很,要喝水……”
男人闭着眼鼻音深重地嗯了声。
眷恋似得抱着她再躺片刻,陈颂深总算肯松开她翻身下床,光着脚到外面接水去了。
温青唯终于得以从闷热的蚕蛹里解脱出来,坐起来靠在床头,却才见自己身上宽松的小衫沾染了汗水,几乎全贴在了身上,丝绸的质地纤毫毕现,忙想找件衣服套上,门口已又进来了人。
她来不及,只得抓起跟前的被子,仓促拢在胸前。
陈颂深看得见她的动作,低垂的眼睫下映着天光倏地闪过丝暗色,他坐在床边将水递给了她。
温青唯喝得很快,喉尖咕嘟咕嘟消下去大半杯,他瞧着勾唇,抬手在她后背上轻拍,教慢点,掌心抚着那道脊背上纤细的骨骼,却宛如条掌心中生出的锁链,带着勾子,直往人心里钻。
陈颂深手掌的动作倏忽慢下来,后来索性停下来,覆在那两块漂亮的蝴蝶骨中间。
仿佛他松手,她就要飞走。
温青唯的皮肤隔着单薄的衣料,感受得到一切,但兴许是残留余烧的脑袋禁锢了思绪,教她也想不起该怎么做,只能继续喝水,直到把整整一大杯水,全都喝光殆尽。
大抵喝得太快,干燥的唇瓣好像并没能得到缓解,没来得及微抿一抿,眼前光线却忽然暗了暗。
跟前有人倾身寻索而来,潮湿柔软的唇却偏要同她抢似得,吮走了她唇瓣上残留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