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政局出来,温青唯随手在路边拦了辆车,径直坐上去,没再多看身旁的男人。
起初似乎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就让司机载着她在城市里随便转转,但转了没多久,眼前只看见周遭经过的各种车辆,车窗里陌生而淡漠的脸,街道两边复制粘贴出的钢筋高楼,实在乏善可陈。
她想了想,报出学校的名字,40分钟后在路口下车,沿着小巷拐进去,钻进了那间日料店。
学生现在才刚返校,不到饭点,店里除了柜台里的老板和兼职学生工,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店门前的风铃随着推门叮咛响了声,学生工在里面条件反射地喊“欢迎光临”,老板抬头瞧见是熟人来,倏地就笑开了,“呦,这不是我们大明星温女士吗,拨冗光临、蓬荜生辉啊!”
学生工听着那话,再瞧温青唯进屋取了墨镜,不由得两眼一亮,“学姐好!”
她在学校倒还算得上半个风云人物……温青唯垂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进来应学妹请求给写了张签名,没往里面餐桌去,直接就坐在柜台跟前,给自己了点餐外加瓶清酒,老板亲自招待。
“现在大小也是个红人了,今儿怎么得空过来?”
她上次来还是临毕业那会儿跟同学聚餐,得有个大半年了,温青唯拿杯子正给自己倒酒,垂着眼睫,话音透着股混不吝地搪塞,“饿了呗,再红的人也得吃饭呀,又不是只靠露水活的仙女……”
话头讲到这儿,不知想到什么,手中倾倒的酒液倏地没忍住一顿,很快却又恢复如常。
嘴上说着吃饭,实际上面前的寿司一口都没动,瓶子里的酒倒是很快已经消下去小半。
老板每天迎来送往那么多人,慧眼如炬的目光瞧着她,“怎么了,有心事?”
“您觉着呢?”
温青唯嘴里抿着口酒笑着看他,真不像是个有事的样子。
可人家道行比她深得多,接着就问:“之前跟你一起的那个人呢,还难得瞧你对谁费那么大功夫?”
她把嘴里的酒咽了下去,低垂着眼摇头,风轻云淡地耸了耸肩,“没追到。”
原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板听得明白,只这一篮“水”前后打了两年多,最开始再怎么欢喜雀跃,遇南墙都要撞出扇门的决心,到现在才终于发现只有一场空,之前有多欢喜,现在大概就有多空虚。
难怪不去找朋友,偏自己来喝闷酒,因为哭不出也说不出,心里只剩下个无底洞,需要点东西去填。
老板在柜台里忙活没停,只见怪不怪地说:“这世界上有些人就像是常年迁徙的候鸟,天生就是要与你告别的,注定留不住也等不到,他们碰巧路过你身边,跟你够不够好没有关系,知道吗?”
温青唯看起来很累,单手支在柜台上懒散撑着脑袋,片晌没言语,过了好久才喃喃自语句:
“我知道。”
但知道是一回事,填不满又是另一回事。
怪温青唯自己的酒量太好,这天喝了很多都并没能让自己舒服点,最后还是只好放弃,告别了老板,她打车回到租住的小区,已经傍晚时分,路灯下飘扬的柳絮,宛如春天下不完的雪。
喝下去的酒,直到快清晨时分才后知后觉地起了效用,教她眼皮儿终于撑不住闭上。
但李静好的电话第二天一早就冲过来,强势震碎了温青唯酝酿整晚,好不容易才积蓄起的一点困意。
“喂……”
她在电话里的嗓音,听着三魂七魄都只剩下半缕游魂,李静好在电话那头皱眉,但假期都给放了还要怎样,于是只开门见山先问句:“小张给你找好房子了,现在还打算搬吗?”
离了就搬,没离自然有人替她搬。
温青唯把脸埋在枕头里,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应给对面个简短的答复:“搬。”
李静好顿住砸了咂嘴,但没多余问,“那起来收拾吧,小张中午过来,我2小时后来接你,拍个广告。”
“能不能缓几天?”
温青唯这还是头回面对工作,跟人说不方便,以往这尊大佛只是神隐,但请到跟前可从没有不应的。
李静好疑心她生病了,但问了那还嘴硬说没有,本来就不放心她在柳树堆里住着,李静好在电话里没答应,挂断后没半小时,就干脆雷厉风行的找上门,按响了温青唯的门铃。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温青唯开了门,睡眼惺忪地站在门里,肩上裹着件羊毛披肩,闭着眼摇头,“不是跟你说我没病嘛……”
“没病那怎么不能工作?”
毕竟李静好的人生信条,是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得爬起来先把邮件处理完。
她跟着温青唯往里走,进去才看见沙发上的印子,这敢情昨晚上是在沙发上窝了整夜,难怪看起来要散架的样子。
温青唯去给自己倒了杯水醒神,“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