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人秀眉微皱,脸颊白皙得有些发透,他为她上药时,她的手心缩了缩,呼吸也急促了几分,他怕自己弄疼她,忙抬头示意了一旁的翟媪一眼,让她来上药包扎,自己则搓热了手掌,俯下身去,将发热的手心伸进寝被,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似是终于安睡过去,他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出正殿。
询问了她身边的老媪,才知道是小五惹了她生气,那个小没良心的还从背后推了她一下,这才让她摔倒的。
“是你把这些东西给五公主的?”文帝睥睨了一眼跪在台阶下的宫婢,语气冰冷而威严。
见那被问话的宫婢颤着身子不敢说话,他倒也不急,双手叉在腰间,抬眸朝小五的偏殿方向望了一眼,继续问:“是谁指使你的?”
那人急忙否认:“没……没有。”
“那便是你自己的主意?”文帝撇撇嘴,抬手摸了摸鼻翼。
“不……不是……是五皇子、对,五皇子教五公主的!”
见那匍匐在地的人还在狡辩,文帝指了指曹成身边的黄常侍,“你去把五皇子带过来。”
徐领事刚要松一口气,却听文帝冷哼一声,转身眼神示意曹成,“带人去她的屋子里看看。”
待曹成领了人去搜查,侧身立于台阶上的上位者伸着修长的手指攀上额角,仿似漫不经心地轻点了点额头,“五皇子刚满十一岁,五公主未足十岁……你倒是会推脱!”
他的声音本如古井无波,却在末句突然语气一重,大概是顾念着在内寝好不容易睡过去的皇后,又及时收住了声,只是面上的怒色足以让所有宫人胆颤。
十一岁的五皇子刚迈进长秋宫,就听见自己的父皇一声训斥,吓得立马跪地,“父……皇……儿臣……”
文帝把小五玩弄的工具扔到他面前,“这些、可是你教给你五皇妹的。”
五皇子瞧着地上那些玩具,颤着声音说了声“是”。
“你倒是老实!”文帝冷哼一声,忽而眸色更冷:“你的这些东西都是谁给你的?!”
五皇子垂着脑袋,又气馁又害怕,“儿臣自己做的……”
文帝扶首,他当然不会信小小十一岁的孩童能想出这些东西来,即使确实是他做出来的,也定是有人故意让他看到、学到的。看来这幕后之人就是要利用五皇子,再祸害五公主,看似是他的两个孩子自己变坏,可实际却有人别有用心。
“陛下饶命,确实是五皇子教了五公主,五公主吩咐奴婢去采买的!”那徐领事见事有转机,又求起饶来,“奴婢不敢私自做主啊”
恰在此时曹成捧着一个布枕回来,枕头的外布已经被划破,文帝定睛一看,里头俨然藏着一小锭金子,不犹面色更冷,剑眉一横,“你不敢,朕看你胆子大的很!”
“陛下饶命!”
那人依旧只顾求饶,未说幕后之人,看来是另有把柄在人手里。下旨打了这个徐领事三十板,关押起来,将长秋宫所有宫人的居所都检查了遍,所幸未发现别的可疑。
又把五皇子拎到了五公主寝殿门口,两个孩子各自手心打十戒尺,禁足一个月。
五皇子是先挨打的,因为被堵着嘴,疼的满头大汗,小五看得手心冒汗,轮到她的时候哭着求饶:“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父皇放过儿臣吧……”
“错在哪了?”文帝抬着头不去看她。
小五怯生生地回答:“不该不听母后的话,不该玩这些玩具欺负人。”见自己父皇仍旧不为所动,只能瘪着嘴搬出了自己的母后:“母后还要让儿臣抄《礼运大同篇》呢,父皇,能不能……别打儿臣了……”
文帝低头瞧了女儿一眼,见她仰着与神谙几分相似的面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差点就心软了,转念又想起上一世这个女儿长大后视人命如草芥,将神谙气得心悸,瞬间又心硬起来,“你还好意思提你的母后,你把她推倒,害你母后磕伤了手,朕看打你几下都是轻的!”
小五“哇”的哭起来:“儿臣不是故意的……”喊着就要跑去正殿找自己母后。
文帝示意宫人将她拦下,也堵上了嘴,“既然你母后还要你抄典籍,那就打你的左手。”正好神谙受伤出血的也是左手!
等事情终了,文帝暗自吩咐了曹成去查徐领事的底细,才回了长秋宫的正殿。
*
宣神谙一觉睡醒已是日暮时分,腹间的胀痛已渐渐缓和。
临睡前身体实在不适,那个她决定放下的冤家又深情款款地守在榻边,惹得她本想冷淡的心又泛起几分愧疚与不安,故而索性不去想小五之事、阖着眸子睡了过去。
此刻清醒过来,才去回忆上一世的徐领事,她倒真未发现此人有何异常,而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也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
那么问题又出在了哪里?
这事牵扯了小五和徐美人的五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