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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弟拎着被颜料玷污了的玩偶,满客厅的乱窜,他隔得很远看见岑溪打开卧室的房门,黑眼珠转了两下,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抓着玩偶就往外跑了。
“妈妈,我下楼和小黑玩会儿!”
岑溪的姑姑自然是偏心亲儿子的,也没觉得他拿走一个玩偶是多么大的事情。
“早点回来,别被狗咬了。”
岑溪顶着红红的眼睛走到客厅时,她这惹人讨厌的堂弟早就跑没影了。
大门被重重关上。
岑丽静若无其事坐在沙发里吃着水果,像是一点儿都没查觉她气得快要爆炸了。
岑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已经充满了气的氢气球,怒火的燃烧就在顷刻之间,她听见姑姑说的话,她很认真地接了话:“您在担心什么呀?您更应该担心小区里的狗狗呀。”
岑丽静哪能听不出来她的阴阳怪气,冷下了脸朝她看了过来,没沉住气冷冷质问:“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意思?”
岑溪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捡起了颗看起来很甜的苹果,轻轻咬了口,边吃边说:“我们小区里的小狗狗都很可爱的,我是真的很担心他们呀,遇到横行霸道的同类,他们可能都打不过。”
岑丽静被她的话气得手都在抖,这不就暗指她儿子是狗吗?还是横行霸道的恶犬?哪有姐姐这么说弟弟的!她简直无法无天了!
岑丽静心里顿时充满了怨气,一方面更加觉得她的哥嫂不会教育孩子,“他是你弟弟,你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这样吗?!”
岑丽静越说火气就越大,“玩偶多少钱?大不了我给你钱就是了,犯不着这么斤斤计较阴阳怪气的。”
岑溪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是好姐姐呀,我心胸狭窄,我就是小气鬼呀。”
她眨了眨眼,“过年的时候他从我的存钱罐里偷拿了一百多块钱,上个月又拿走了我放在客厅书架上的手办。”
她掰着手指头细细数来,看着姑姑越来越青的脸色,也不打算闭嘴。
“哎呀呀,我们老岑家以后可不能出个要吃牢饭的。”
“姑姑,溺子如杀子。”
岑丽静平时没看出她这么牙尖嘴利的。
被一个小孩子下了脸面,难免会有些恼羞成怒,半天都说不上来话。
岑溪不想在家待着了。
说完也出了门。
徐连芊当然不喜欢别人来欺负自己家的小孩,对这个蛮不讲理的小姑子,她心里早就有了诸多不满,只是碍于丈夫,从来没说过什么。
今天忍无可忍,向来好脾气的她都冷了脸色,“丽静,孩子还是要好好教,我们小溪也没说错,你这样溺爱孩子是害她。”
徐连芊说话没那么锋利,温温柔柔的声音却好似带着几分锋利的刺儿,怎么听都刺耳。
“偷拿了这么多回他姐姐的东西,若是报了警,都够将他抓起来了。一会儿你让他好好和他姐姐道个歉,这种坏习惯还是早些纠正为好。”
岑丽静被说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好生精彩。
她胸膛起伏剧烈,显然被气得不轻。
*
岑溪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气呼呼从家里跑出来,狼狈的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她打开消防通道的门,坐在楼梯上,屈膝抱紧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被颜料弄得满是脏污的巴库玩偶,就越委屈,越想哭。
少女的眼眸黑的像葡萄,清凌凌的双眸仿佛沁了潮水,浓密乌黑的漂亮睫毛沾染了几分潮湿,鼻尖微微泛着红,楼道窗户透进来的光恰如其分落在少女柔白的脸庞。
她抿直了唇,喉咙酸酸涩涩的,泛酸的眼眶蓄满了委屈了泪。
刚刚竖起来的盔甲不过是她在强撑的。
眼泪被她忍了回去。
好像因为这么点小事情就哭,会很丢脸。
她抬起手抹了把眼睛,眼尾红红的,脸也气的红红的。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还没回过神来,少年的身影就止在几步楼梯之下,他似乎也有几分诧异,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偷偷躲起来哭的她。
电梯被工人占用。
林周走的楼梯。
小姑娘猝不及防抬起脸,眼睛又湿又红,齿尖抵在洇湿的唇瓣,咬得泛起了白。
她现在看起来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猫儿,躲在没人的地方舔舐伤口。
柔软、可怜。
少女在看见他的瞬间,立马低下了头,似乎不想被他撞破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林周迈开长腿,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她的下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改行当侦探了?又在这儿蹲我呢?”
岑溪果然上了当,被激将法吃得死死,她懊恼抬起小脸,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