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阴阳道人毒害了古夫人,淮州城里谁不义愤?又有那蜂药人喜欢养毒物,走到哪出就把毒物往山头上一放,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山里人家!还有那毒书生,听说这人喜怒无常,上一刻还在和人谈笑,下一刻就把人眼珠子挖来下酒,又把药粉往人家眼眶里撒,招了无数虫子往里面爬。”
阿灵的座位正是二楼临窗处,她瞥了一眼窗外,又说:“小二哥有所不知,听说这毒书生面目可憎,因此平日里藏头露尾,多行鬼祟事,又不让人看他的面貌,看到了就要把人的眼珠子挖下来。”
小二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也不知道这人得有多丑......”
“丑”字刚出口,就有一道影子从窗外跃进,狠狠地撞了他的肩,使他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那人伸手要来扶小二,却被阿灵用剑身给拦了,她另一只手将一枚银子抛给小二,口中说:“这是我朋友,与我开个玩笑,让小二哥受惊了。”
等到小二拿着钱欢天喜地地退下,毒书生双手环抱胸前,面色不虞,口中冷笑:“哪个是你朋友?”
“若是当你朋友就要与你眼珠子,那我确实是当不得你朋友的。”阿灵看了他形貌,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给他盛了碗莼菜羹,“在外被风吹那么久,小心着凉,喝碗汤暖暖身子吧。”
原来那人发髻凌乱,散落的发丝贴在额前,白色长衫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又不知从哪儿沾来了草屑,像是被雨淋了后又在山林里打了个滚。
沈拭尘此时恍然大悟:“你竟然一路跟着我们?”又问阿灵:“你早发现了?”
“我们在成衣店时他露了行迹,叫我看见了。”阿灵探头又看了眼窗外,忍笑道,“你扒着屋檐倒挂着也实在是辛苦。”
毒书生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你既知我身份,就不怕我毒杀了你?”
阿灵眨了眨眼:“你不是说你金盆洗手了?”
毒书生作凶恶状:“我还说过你想活得久,就不要多管闲事。”这是二人在定北郡城时的对话,阿灵此时顶着的早就不是那张脸,不过世上又使鞭又使剑的人不多,是以毒书生能认出她。
沈拭尘抖了抖衣袖,刀片顺势滑落进手里,他手背上却覆上了另一只手。他抬眼看向阿灵,阿灵却不看他,只是按住了他的手,又对毒书生说:“听闻毒书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已有两年半,如今现身淮州,想来不是为了杀我。”
两年半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时间节点,倒是说明毒书生自脱离游戏控制后并未作恶。沈拭尘思忖了阵,将刀片收回袖中,看阿灵与他周旋。
毒书生单手开扇,笑得温文尔雅,要是不看他满身狼藉,倒是一派风流气度:“那你说,我来这儿是做什么?”
阿灵也笑盈盈地看他:“要我说,你是有事求我。”
毒书生笑出了声,这笑却是嘲笑:“你有什么值得我求的?”
“你敢说,你不想知道蜂药人在揽云山庄的事?”
“这蜂药人的事,我知道的可比你多。”
沈拭尘口中的莫先生,原来还真是湘西五毒之一的蜂药人莫涂。轻易探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阿灵心中得意,面上却做出懊恼的样子:“那我可就不知你为什么来了,你可愿为我解惑?”
“你们想与唐毅作对,我正好可以给你们帮把手。”
“我们和唐毅可没有仇怨。”
毒书生斜睨了沈拭尘一眼:“被他抓起来做药人,也是无仇?”
阿灵合掌笑道:“原来你不是今天才跟我们,不知你在乡间草丛里蹲了多久?”
“我不过是盯着揽云山庄,正巧瞧见了你们。”
阿灵不与他争这个,又问:“你打算怎么给我们帮把手?”
“莫涂可以由我来对付,你们自去阻拦唐毅。”
阿灵探出手去拨开毒书生的扇子,盯着他看了许久道:“说来说去,原来还是想要求我们对付唐毅,你好腾出手去与莫涂相争,却偏偏说是给我们帮把手,真是不知羞。”
毒书生想要分辩,却被沈拭尘用一筷子苦瓜堵住了嘴。沈拭尘笑得直抖肩膀,嘴里说:“吃苦瓜,清热解毒,还降火。”
阿灵又接话说:“只是把身上的毒解没了,斗不过莫涂就不好了。”
“你要不要先试试我身上的毒究竟斗不斗得过莫涂?”
“吃菜吃菜,”阿灵当做自己没有听见,只给他夹了一块桂花糖藕,“这藕甜,正好去去嘴里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