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你们又是什么人?”沈拭尘边说边往几人那儿走。站得近了,更看出几人眼下青黑,一副病体难支的样子。但是他分明听说失踪者都是体格强健的壮年男子,怎么会是这般形貌?
“我们和你一样,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什么!”这话正合了他的预料,沈拭尘依旧装作惊诧不已的样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抓我们来干什么?官府不管吗?”
那人闻言瑟缩了一下,旁边两人也面露惊惶,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虫,虫子,他们是拿我们喂虫的。”
“虫子?什么虫?”
“就是两只大的毒虫。”
“你们已经遇到过那虫子了?”这样看来,他们口中的毒虫就是他们身体状况的罪魁祸首。
见人点头,沈拭尘在床沿坐下,把上了他的手腕:“我会些医术,让我给你把脉看看。”
他虽然没有学过医,可习武时间久了,也知道气息是如何在经脉肺腑中流转,粗通穴道脉络的学问。他手刚一搭上,便觉其脉搏滞缓艰涩。再用真力一探,那人经脉不畅,器脏衰弱,虽无性命之虞,却像是久病之人或是垂暮的老人。
沈拭尘收回了手,道:“兄台的身体像是大病初愈,需得好好保养,但并无大碍。”
对方嘲讽似地“哼”了一声:“好好保养?说不得我就死在下次了。”
“下次指的是?”
“你很快就知道了。”说着,那人裹紧了被子,就要埋头躺下,不愿与他多言。
“再多问一句,我听朋友说,之前有位叫胡二的朋友也失踪了,不知兄台可曾见过。”
“不曾听过。”
“胡二?”一旁一直沉默着的人却说了话,他嗓音沙哑,声音微弱,看上去病得比之前人还重上几分,“他死了。”
“那你认识龙傲天吗?”
“没听说过,大概早死了。”
沈拭尘沉默了下来,手揪紧了衣角。
门口的锁挡不住他,看守的两个人也拦不住他,沈拭尘知道自己大可以一走了之。他最初只是因为其中一个失踪者是曾经与他有一面之缘的玩家而怀疑此事与针对玩家的追杀有关,但如今看来,这个玩家只是恰巧符合了绑架者的目标群体。此人的失踪甚至在胡二之前,或许早就已经丢掉了性命。
只是,胡二已经死了,而眼前的三个人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大概也活不过一个月。
在这个世界,死亡实在是一件太轻易不过的事情。他目睹过许多的死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更多的死亡依旧在上演。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剧情并不是围着他转,他也解救不了那些人。
可是他与眼前这三个人相比,仍然有武功作为依仗,若是实在不行,还是有机会抽身离去。
那就再等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机会,哪怕只是多收集一些信息,等离开后也好引人来救。
不知过了多久,沈拭尘又听到门口传来了动静。他抬眼望去,却见之前的两个男子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搬着一个软塌塌的身体进来,将其扔在了床上。
那人嘴唇青黑,眼圈凹陷,面上泛着青紫色。沈拭尘下意识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被来人打断:“放心,还没死。到你了。”
“我?”沈拭尘装出畏畏缩缩的样子,“你们要我做什么?”他被拽着起了身,踉踉跄跄地出了门:“你们要把我带去哪儿啊?”
两个男子拉着他走得飞快。他扫了一眼周围,远处是连绵的山。自己身处的屋子在一处小院内,出了院门,左右树木茂密,后头隐着雪白的墙面与飞檐,地上砖石铺得齐整,不像是乡野的屋舍,倒像是有钱人家的别院。
沈拭尘被引到了一处更幽静雅致的三进院落,最外层的院子里种满了叫不上名字的花草,中间那处则是晒着大片草药,空处摆着各式瓶瓶罐罐,空气里充满了药味。
男子带着他进了最里面的房舍,垂着手恭敬站在门口:“莫先生,人带来了。”
沈拭尘从未见过有人把如此多的颜色穿在身上。
穿着花里胡哨衣服的人正专注地捧着一只同样花里胡哨的彩漆碗看,许久后才抬起头,吊梢的眼睛懒洋洋地看过来:“难怪天璇这么精神,原来是来新人了。”
“正好,那里有一副药快煎好了,原本打算让西屋里的人用的。你既然来了,就你先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