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吴贵倒是不安分,一路都在跟捕头求情,说什么他今天刚娶媳妇儿,总不能去牢里面过洞房花烛夜,又把杀猪那件事拿出来说了一遍,以证明自己连猪都不敢杀,就更不要说杀人了,又说自己一直是良好公民,在贾府里做事,有贾府的人可以作证。
一听说他是贾府的,捕头便停住了脚,问道:“你真是贾府的?”
吴贵答:“当然是,我是贾府的厨子,贾府里的大小宴席可都是我来操办的哩!”
原还以为捕头听了就会放了他,结果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把手铐拉得更紧了,疼得吴贵直叫唤。
来到赵狗家,他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其中不乏有刚刚调戏过文多多的恶心男人。
看见吴贵和文多多被铐着过来,几个男人幸灾乐祸地说:“小娘们儿你刚刚那股子神气劲儿呢?拿着把刀吓唬谁啊。”
还有人说:“你要是乖乖跟我们认个错,爷我就想法子带你走。听我的,吴贵现在是个杀人犯,甭管他以前多有钱,你跟着他也不可能有好日子的,不如跟了我。”
捕头听了呵斥一声:“滚一边去,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有夫之妇,你好日子过腻了?”
汉子一颤,脸上堆上笑说:“她男人要是杀人犯,不就要被砍头了吗?砍了头她不就是小寡妇了吗?”
“谁说他是杀人犯?陆老爷还在查,案子还没破,别在这里惹事,滚!”
捕头说着,握紧了刀,刀才出鞘汉子就吓跑了。
听了捕头的话,吴贵有些摸不着头脑,问:“我不是杀人犯,你们为啥要来找我们呢?”
“也没说你不是,我只是听令办事。好了,你也别废话了,快进去。老爷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老实一点,别想说胡话混过去,也别想着塞银子,我们老爷可是少有的大清官!”
文多多听了嗤笑了一声,现在这年头,清官是稀有动物吧,贾雨村还说自己是清官哩!
捕快说着,推搡着吴贵和文多多两人进了门。
赵狗媳妇儿的尸体还躺在门槛上,七窍里的血都已经干了。尸体旁站着一个小捕头,不许任何人靠近。赵家奶奶想去给儿媳妇儿的肚子上盖床小毯子,说不想大孙子在黄泉路上吹着风,也被赶走了。
最可怜的是赵狗的两个小女儿,两个娃娃一个三岁一个五岁,话都还说不清楚,只会坐在小椅子上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们的面前蹲着一个花白头发的大叔,大概不惑之年,看起来很和善,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看样子正在哄孩子。
文多多还以为这是赵家的哪个叔叔辈的亲戚,结果就看见捕头走到男人面前,低头说:“陆老爷,吴贵和吴家媳妇儿来了。”
文多多听了一愣,又借着火把好好看了看这位大叔。这位叔如此朴素,如此和蔼,如此平易近人,难不成是只在电视上才会存在的青天大老爷?
陆老爷听了捕头的话,并没有站起来,而是搂着两个小女孩轻声问道:“认识这位哥哥和这位姐姐吗?”
五岁的小女孩抬起一双泪眼看向文多多,又看了一眼吴贵,摇了摇头说:“没见过,不认识。”说完,又让妹妹也看,妹妹也说没见过。
陆老爷又问:“你们刚刚不是说,妈妈死的时候有哥哥姐姐进院子的吗?”
五岁的小女孩抽抽搭搭地说:“是看见了哥哥姐姐,我和妹妹被爸爸关在那个房间里,我们踩着小凳子从窗户看见的。但是不是这个哥哥也不是这个姐姐。”
“那是什么样的哥哥姐姐呢?”
小女孩想了想,说:“是一个长得像孔雀的姐姐,和一个长得像豺狼的哥哥。”
文多多忍不住想笑,不得不感慨,小朋友的语言天赋很强。
就连旁边的捕快听了,都笑出来了。
陆老爷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又问道:“那你觉得这个哥哥和这个姐姐长得像什么呢?”
小女孩盯着吴贵和文多多看了好一会儿,说:“姐姐长得像小猫儿,哥哥长得像……”想了好久,小女孩才说道,“哥哥长得像一条泡泡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