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腊梅花(2 / 2)

这把弓,带着几分眷恋地轻轻摩挲,片刻后她握着弓递向沈朝,笑着道:“你喜欢吗?你若是喜欢,送你也未尝不可。”

“姑娘的弓很好,见过的人都会喜欢,但是我不能收。”沈朝摇了摇头,没有接过。

对上钟南书疑惑的目光,沈朝解释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此物姑娘应当很珍爱吧,或许还是极为重要之人所赠,我又怎能收下?”

钟南书点点头:“原来如此,沈姑娘真是心善之人,而且还很聪慧。这把弓是我父亲所赠,的确于我而言,极为重要。”

“弓可以相让。”

钟南书站起身对着窗外,将弓拉至满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骤然松手,弓弦震颤着嗡鸣。

她笑着转头问,“人也可以吗?”

钟南书的笑容明媚肆意,像无边无际的大漠黄沙滚滚,长河之上红日渐落,美得广阔,没有一丝杂念。

正因如此,沈朝也没有办法说出敷衍糊弄的话语。

“钟姑娘,人不一样,人有自己的意念,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这又如何相让?”

沈朝手撑在案几上,微微侧头看向钟南书,攥着的掌心渐渐收紧,掷地有声,

“而且,若这个人是我的,我也很喜欢,那么我绝不会拱手相让。”

突如其来展现的棱角,扎了个人措不及防。屋子里霎时静默下来,而后在“扑哧”的一声笑中打破。

看着钟南书笑得直不起腰的模样,沈朝的神情竟显露出几分茫然来。

“你们两个人啊,真不愧是那未来的夫妻,一样的实诚。你知道那天宴席上,他怎么回的我吗?”

钟南书缓了缓气,眼里都笑出了泪,她拿锦帕拭去眼角的湿意,“我赠他红梅,他没有回礼。我问他为什么,他答多谢姑娘抬爱,已有心仪之人。我就问他心仪之人是何模样,他答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他的心上人,在他眼中是诗经里的蒹葭白露,是见之不忘的伊人,擅骑射,通书画,无处不好。此生唯求她一人,相伴相知,仅此而已。”

“我钟南书最是欣赏这样深情专一的男子。你若不喜欢,或是没那么在意,我可就要横刀夺爱了。

“不过,现在看来,你也是同他一样的直白,且真诚。”

钟南书向她伸手,“我喜欢你的直白,如果可以,交个朋友吧。我是钟南书,关山南北的南,锦书难托的书。”

雪化的积水沿着屋檐滴落,风席卷起一层轻薄的雪,厅堂内的炭火仍未撤去,暖意融得将屋上的雪化开。

“世子殿下,既然担了这个燕王世子的身份,婚事可就未必能尽如所愿了。在天家,不说婚事不由人,便是命运也是不由人的。”陈胤兰的声音遥遥地响起。

李昱往外走的脚步一顿,不紧不慢地吩咐小厮将地上的碎瓷都清理干净。

他回身望向陈胤兰,低眉示意了一下:

“先生正人前,不如先正己身。不知这碎瓷可有伤到先生,需不需要请个医者来瞧一瞧?若是一时不当,落下伤残可就不好了。”

陈胤兰没有低头看一眼,抬步走近。擦肩而过的瞬间,李昱没有转头看他,只道:

“我若是先生,定不会将这一手好牌打成这副样子,连自己真正所求都不知晓。我听闻先生善赌,从未输过,这次的牌局倒是输得彻底。”

陈胤兰脚步微顿,一走出门,略寒的风便扑面而来。在剧烈咳嗽的间隙,陈胤兰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但极为清晰:

“我输了,殿下也未必赢了。”

黄昏时分,风起云积,大片的雪花席卷而下。

红梅从半开的窗扉中斜伸一枝而入,案几上的公文在忽如其来的急风下翻飞。

黑影蹑手蹑脚地走近,四处张望一眼,迅速地低头开始翻找公文。昏暗的屋内,仅凭窗外微末的光线,字迹模糊难辨。掏出火折子点燃,火光倏忽燃起,黑影走到博古架旁,一格一格地细细查探。

风急入,火折子骤熄,窗户猛地拍合,屋子里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影一惊,转头一看,发现只是风后,舒了一口气。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由远及近,黑影浑身僵住,手脚发冷,再挪不动一步。

“我有多希望,现下你应当在悠闲地泡一杯茶,同一人对弈,射箭,闲谈,或是歇息……而不是私自来这里,钟尧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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