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所谓镇邪的符箓借着此事卖得正好,怎么程老爷大赚一笔,你是不是也跟着喝了口肉汤?”
郑大只喃喃着说不知道。
沈朝:“又非临近元日,哪家商铺会想到卖这东西?符箓好说,可那些雕刻的木剑,栩栩如生的画像,哪里是近几日就能造出来的东西?
“除非,早在吴家大火之前你们就知道会发生,甚至还要借着这桩惨案推波助澜,只为那不值一提的银钱!
“你觉得怎么样?”
郑大重复沈朝的话:“什么怎么样?”
“害死这些无辜性命之后,还要趴在他们身上吸血的滋味怎么样?
“没有人发现你做下这等恶事的感觉怎么样?
“看着众人都在唾骂程明武,而赞扬你的感觉怎么样?
“兴奋极了?还是庆幸?又或者是洋洋自得呢?”
沈朝俯下身来盯着郑大的双眼。
“不,不,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郑大如今是真的后悔了,他不应该平日里去行恶事。
若是他名声好些,也不至于落了监狱也无人觉得冤。如今享受过众人称赞的感觉之后,他更觉应该经营个好名声。
“我不想做个恶人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痛改前非。”
郑大抬起涕泗横流的脸,满是祈求之色。
“哦?你悔过了?”
沈朝将手轻压在郑大的头顶,这样的温柔让郑大升起隐隐的希望,下一刻头皮的剧痛将所有幻想打破——
是沈朝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提起来,用那双看不见一丝光亮的眼凝视着他。
“晚了!
“泼出去的水能收回吗?酿成大错能挽回吗?已死之人能复活吗?那凭什么你能改过自新呢?”
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逐渐向院子逼近。郑大心中陡然生起希望:
“有人来了,你最好不要对我动手,否则你也跑不了。”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树影摇晃得婆娑,似张牙舞爪的恶鬼,时时准备将人一吞而下。
没有人来开门。
黑衣人一脚踹开了大门,院中空荡荡无一人。
县令紧随其后抱怨道,“你怎地还踹门?”
“这郑大大晚上的不在家去哪儿了?”县令进了房间只摸见仍有余温的床榻,点了一盏灯四处照照。
“出来吧,别找了。”黑衣人的声音从院子的角落中传来。
县令拿着灯走出来,听着黑衣人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不由得奇怪道,“怎么了?”
“你没有闻到吗?”
黑衣人恨得几乎要将牙咬碎,他就来迟了一步,就差一步,他就能抓到决明子。
那传言中决明子不是武艺高强吗?
可如今却躲躲藏藏,连同他会面都不敢,看来不过是一懦夫罢了。
下次相遇,他必取决明子项上人头!
也叫天下人知晓这所谓的民间高手是多可笑!根本抵不上他万分之一。
县令嗅了嗅,细微的血腥味夹着夜风送过来,混杂着恶臭。越走血腥味便愈发浓重,直到脚下似是踢到柔软的东西。
县令没有站稳一下子扑上前去,跪趴在这团温热之上,抱了个满怀。
灯火照映之下,怒睁的双目直直盯着县令,似有不甘,似有怨气,浓重的血腥气息混着恶臭直冲鼻腔。
县令惊叫起来,一下子连滚带爬起来,慌忙拿起灯盏一照,满手的鲜血。
那是死人,他和死人抱在一起了!
他这辈子唯二和死人亲密接触都是因为这该死的黑衣人!
“郑大死了——”县令的嗓子如破铜锣般嘶哑。
郑大,程老爷都死了,程府也垮了。
申公明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而他多次打听沈朝的事情,也只得到一句早不知死在哪个角落里去了,哪里会有人记得程府上一个小妾的去处。
又是平常的午后,申公明走进药材铺却见胡掌柜正与一人闲谈。
那人头戴帷帽,也许是他进来的时候带起一阵风,帷帽之下半张熟悉的眉眼一晃而过,一双眼睛亮如寒星紧紧揪住了申公明的心弦。
“等等——”申公明想要抓住她的衣袖,却只是徒劳地看着衣摆从手中滑过,再了无踪迹。
申公明想告诉沈朝,他当日也在那跪下祈求公正的那一群人当中。
可这些话没能说出口,沈朝已经走远,也再听不到了。
可即便沈朝停下来,他反而也说不出口了。
望着那道挺直的身影逐渐远去,申公明心中怅然若失。
不知怎的,他脑海里又浮现起她那时的笑语,‘我不仅要那郑大付出代价,我还要让整个程府不复荣光,你信且不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