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二十六年的夏季雨水泛滥,洪涝灾害频繁,各地上报给朝廷的灾情不在少数,而今日一封远从元城送来的急报,十万火急地称:“黄河决堤了!”
“报——德州危急!”
“报——齐州危急!”
“报——邓州千亩良田被洪水淹没,百姓流离失所,疫病猖獗!”
“报——青州、兖州、宛城等地危急!”
昭德帝坐在殿上,底下的军官不断进殿禀报各地灾情,这次黄河决堤,影响范围之广,已经令百官面露愁容。
昭德帝揉着太阳穴,声音低沉地对宁知真说道:“爱卿怎么看?”
“各地灾情紧急,首要的便是协同六部赈灾。其次,今年的雨季格外艰难,黄河两岸的州郡接连几日大雨不断,这样下去朝廷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还请陛下尽快祭奠先祖,自省过失!”
殿下的百官皆俯首应和,许久,昭德帝厚重的声音在殿中回荡:“朕会召开祭天仪式,祭告天地宗庙,反省罪过。”
由于接连的灾情压得青州等军事重镇不堪重负,乌莱也对边境虎视眈眈,时局并不容乐观。
瑞王府里,祝千龄站在屋檐下,看着屋外大雨滂沱,灌入耳里的都是雨水拍打着砖瓦的激荡之声。
“这雨还要下多久?”
“不知。”赵容疏不知何时从屋里走了出来,手指上还染着墨水。
“黄河决堤了,这件事你可知?”
“今早听吉抚说了。边境几个州外有战事,内有洪灾,怕是不好过。”
“乌莱蠢蠢欲动,这雨又下个不停,闹得人心惶惶。”
“朝廷不会放任不管的。”
“管倒是会管,但人哪能胜天?关键还是看这雨什么时候停。”
祝千龄的衣摆被溅起的雨水打湿,赵容疏转头对祝千龄说道:“过两天要在地坛举行祭祀仪式,你也要去。”
“去就去呗,哪次没去。”祝千龄随口应道。
“不过这次不同,之前你一直在臣子的队伍里,这一次你是站在宗亲王队伍里。”
“什么?!”祝千龄咋舌。
“你应该明白。”赵容疏看了祝千龄一眼,便回屋去了。
祝千龄站在原地没动,思忖着赵容疏刚刚说过的话。
为何自己这次祭祀要站在宗亲王的队伍里?难道是陛下有意要封父亲为王,可是分封异姓王何其冒险,更何况父亲镇守的是青州,那个不论是乌莱,还是大昭朝廷都垂涎的重镇。
昭德帝这样做,是在提点青州功高震主,趁着这次灾情和祭祀敲打一下青州。还是说昭德帝真就赏识祝家,觉得祝家世子还在京城做人质也翻不起什么风浪,适当提拔祝氏也有助于青州对朝廷的绝对忠诚?
祝千龄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前者更为靠谱。为了进一步确定青州那边的状况,祝千龄给祝慕云写了一封信,将祭祀一事详细地写在信里,又派人加急送往青州。
自上次云姬出席宴会,昭德帝已经准她在宫中自由通行,不再拘着她。今日刚过晌午,云姬用过饭后,便离开了忘昔阁。
在经过福寿宫时,意外遇见了一位故人。
“淳王殿下。”云姬停下脚步。
赵容桢看了云姬一眼,微微低头,但步子却不见停下,依然往前走着。
云姬灵机一动,遇见赵容桢纯属意外,但想到之后自己要做的事,她还是临时起意,说道:“你我没有仇,殿下何故避我如蛇蝎?”
赵容桢假装听不见她的话,依旧往前走着。
“是因为与我不清不楚,玷污了已故淳王妃的英魂吗?”云姬“咯咯”地笑着。
果不其然,赵容桢终于停下了脚步,侧身说道:“别让我在你嘴里听到文茵的名字。”
云姬缓缓逼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用这么恨我,我当初要嫁的人也不是你。”
赵容桢沉默不语。
“你就不想知道符听晚到底怎么死的吗?”云姬幽幽地发问,赵容桢顿时感觉心中一阵惊雷炸开,震得他浑身发麻。
云姬继续说道:“殿下私下也没有少查符听晚的死因,但还没有头绪,是吗?”
“你想说什么。”赵容桢转过身看着云姬,眼神发凉。
“你在找符听晚的贴身侍女,但是不管你怎么查,那名侍女都没有音讯。不觉得奇怪吗?”
赵容桢攒紧双拳,云姬的每一句话都直击他最近的疑点,或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符听晚才不是什么妖女,有人故意陷害他。”云姬擦过赵容桢身边,朝着他的反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你要找的那名侍女就在东城街上的盐庄里。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儿找,那盐庄可是太子殿下名下的铺子。”
云姬“咯咯”地笑个不停,赵容桢站在原地像是石化了一般。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