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逢花眯着眼睛看着客栈正门之上的牌匾,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怎么了?”周平问道。
“没事,”乌逢花摇了摇头,“只是好像听父亲提起过这家客栈,有些耳熟。”
周平思忖片刻,道:“大抵是坞主早年走南闯北,在这里住过店,于是在师姐面前提到过。郑师兄提前离开探路,若是店内有蹊跷,会提前回来告诉我们避开。”
如今没有消息,这家客栈之内应该一切如常,他们暂时不必担心朝廷的追兵。
“嗯。”乌逢花点点头,与周平并肩向客栈里走去。
一个男人耷拉着头迎面朝他们走来,他衣裳洗得干干净净,只是有些破旧,能看出穿了许久了。
男人肩膀上搭着一块毛巾,拖着步子,神态疲懒。
后面一个店员打扮的年轻女子追了出来,三步两步就赶上了他,一把把人拉住。
她压低了声音怒道:“正是要忙的时候,你又要去哪里偷懒?”
女子一边说,一边看见了正往店里走的乌逢花周平二人,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两位少侠,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周平并未操心他们两人间的官司,又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麻烦店家将我们的马车照看一下,喂些草料豆子,明日我们还要启程赶路。”
“好嘞,二位里面请。”女子拍了男人胳膊一把,看他步子慢吞吞地将马匹和车辆牵去了后院,这才跑回来招呼他们二人。
“近日住店的客人不少,不过刚好还剩了两间房,两位要一间还是两间?店里没什么山珍海味,但我们家厨子做得一手家常好菜,价钱绝对公道……”
这女子动作十分利索,嘴上也是能说会道,一边领着两人在人群中穿行,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家厨师的手艺。
“若是喜欢热闹可以堂食,若是爱清静,我们也可以送到客官房间。二位风尘仆仆,若是需要干粮,我们还有自家烙的饼,腌菜免费送……”
此时正是吃晚食的时候,一楼中摆了数张桌子,穷家富路,不少人选择在店里打个牙祭,店中热闹得很。
还有一桌人要了酒,正脸红脖子粗地吵嚷着什么,行为狂放,座椅和酒坛胡乱摆着,将过道占了大半。
江湖人行路匆匆,打尖住店大多歇不了几天,也懒得与他们计较,只是旁边几张桌子都自动离了他们老远。
乌逢花默默跟着周平和店小二在人群中穿行,脑海中却是在琢磨雪坞之变,她总觉得乌和留下的嘱托另有深意,还有那枚印章,恐怕来头非同小可。
“……沽名钓誉之辈,怎配坞城之主!”
乌逢花本是沉浸在思索中,冷不丁听到这一句,一脸诧异地向声音来源望去。
那边空酒坛摆了满地,七八个人正围着桌子划拳行令,聊得热火朝天。
雪坞建立至此不到百年,几任城主不说是励精图治之贤,也是颇受坞城百姓推崇的。这些年来,不论外界如何看待,雪坞在坞城内部从未受过什么大的诽议,百姓将自家子女放心地送到雪坞的学堂和武场,雪坞也维护着坞城的方方面面,关系颇为融洽。
如今不过几天,面前这些人喝了多少,才会如此大放厥词?
周平没有回头,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安抚性地捏了捏。
乌逢花收回了视线。
虽不知他们为何会这么说,但此时并非发问的好时机。
“诶,这位客人,麻烦让让。”
他们走到了那桌人旁边,女店员赔着笑,想请一位客人将坐凳往回收一收,谁想那人喝大了,红潮满面,头也不回,一肘子将店员带倒了。
乌逢花迅速上前一步将女店员扶住,冷冷地望向对方。
“看什么!”
那人是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臂膀上扎了一条黑巾,大喇喇地坐着,见乌逢花看来,毫不犹豫地瞪视回去,屁股底下纹丝不动。
“诶,别凶,别凶。”他一个同伴打着圆场,摇摇晃晃地离开座位,走上前来。
然而他嘴上劝架,眼睛却上上下下将乌逢花和那女店员打量了个来回,脸上笑得轻浮:“小美人,你这姐姐怎么样啊,伤到哪里了没有?让我看看……”
这人也喝了不少,佝偻着腰背,站都站不直了,此时竟然还能色胆包天,说着说着一只手便不规不矩地直接向乌逢花怀里的女店员胸前伸去。
乌逢花皱起眉,抱着女店员一个侧身,叫那猥琐的家伙扑了个空,随即抬起一脚顺势踹在那人肩背上。
那人本就站得不稳,这下脸朝下摔了个结实,登时眼冒金星,鼻血直流,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大块头勃然大怒,刚才还黏在屁股底下一般的坐凳被他抄在手中,双手高举过头顶,一声怒吼,大叫着冲了过来。
虽然还用不出武功,但乌逢花自小练武锻体,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