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都流动着低气压。阿四总觉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在暗示些什么。
可是他究竟在暗示什么呢?也许只有老爷知道吧。
元溪脸色沉寂了一秒,很快就恢复回来。他客气地扶起一边的府医,一边道歉:“是本官的错。”府医自然不敢拿乔,连连摆手称不敢。
元糯的病本来就是娘胎里带过来的先天不足,他名为照看实则也只不过是尽力延长她的寿命。府医当初肯接这一碗饭,自然把这件事情想得明白。
倒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府医抹了一把汗,还不忘偷偷拿眼瞥去,片刻后便收回目光,只管在心里嘀咕。
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偏生元侍郎与他一副很相熟的模样,怎么以前从未见他来过府上?真是奇也怪哉。
元溪的确如府医所想更相信紫发男子,毕竟除开自己,他已是配半元糯最久的“人”。
淡粉色的纱帘没有完全挡住拔步床内的景象,元糯影影绰绰的身形晕染在纱帘上,不用细看都能觉得这轮廓透出一股亏空之气。
元糯的情况他清楚,就像是一直好好调养的重危病人。好的时候仿若正常人,突然倒了谁也料不准。
阿四心里愁元糯的并,又觉着自家小姐身子不好实在可怜,一时间心绪翻飞,元溪喊她的第一声都没听见,第二声才回过神来。
“啊?什么老爷?”
元溪只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最近小姐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元糯三魂七魄所剩无几,全凭元溪的特殊手段吊着,平日里看着没事其实和走钢丝没什么区别。今天突然病倒,大约是有什么东西影响到她了。这段时间他忙着布局,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伴在妹妹身边。其他倒还好说,毕竟以前吃过闷亏,元溪及其担心有其他系统或任务者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
他看了看系统君一脸正气的模样,心知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目前与他们兄妹站在一条船上,没得道理透露养魂灯的消息。
系统君最擅读心,只见他骚气地撩了撩头发,斜着眼瞪了元溪一眼,声音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你讨厌!怀疑人家~”
一旁的阿四和府医突然弯了弯腰,不动声色的捂住自己的嘴。
元溪也没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系统君说些什么,转过头仔细询问起贴身照顾妹妹的婢女。
阿四详细地汇报了一下元糯最近的日常起居,在元溪的追问下几乎快把每一句对话都从脑海了翻了出来。最后带着满头大汗,得了元溪的特令,带着府医和其他几个婢女下去了。
其他几个婢女从没见过自家老爷如此严肃的模样,两条细腿直到跨出了房门槛还是颤巍巍的。阿四也很害怕,她刚才是直接回答元溪问题的人,感受最深。从屋内到屋外几乎是两个天地。
“向来脾气温和的老爷居然板起脸这么吓人。阿四姐姐,刚才我还以为不是在府上,而是在那打牢里呢……”
其中一个婢女年纪还小,忍不住向阿四抱怨。
“小姐病着,我们更应当谨言慎行”阿四终归回神地快些,“再乱说话,你可仔细你的皮!”
元糯卧房中。
系统君还是没忍住撩开了纱帘看向里面躺着的元糯。他举了一会儿手酸了,便索性把帘子用一侧悬挂的铜勾给勾起来,一屁股坐到床榻边。
元溪就站在床的不远处,看着元糯睡着的脸默不作声。
“你越来越好,她越来越差。”系统君指了指元溪,又指了指躺着的元糯,脸上露出了点儿悲天悯人的做作神情来。
“魂魄的缺失感会影响她,缺漏的记忆更会影响她的心性。她会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焦虑,变得患得患失,变得无理取闹,直到最后变成一根木头桩子,连植物人都不如。”
系统君趁势追击。
“我之前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元溪,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这一世如你所愿,元糯是从胎儿开始成长的。可哪怕给了她再多调养的时间,你用了再多天材地宝也没用。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地任由养魂灯抽取元糯的魂魄吧。到最后你我互利共赢,你要兑换未来科技的基因修复还难吗?”
系统君又开始老生常谈,仿佛元溪一意孤行是个弃自己妹妹于不顾的渣男。
他叹了口气,“早点想开早点好。元糯之前挺努力的,现在的情况就是她最想要的结局。”说罢系统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缅怀了一秒,下一刻就又开始吊儿郎当起来。
他看着元溪的脸,话语多有嘲讽:“你和谁家那小子的事儿我知道,确实很有创造力。”
元溪还是没回答,格外沉默。
“可惜那小子只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凡人,也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和他既定的命运所束缚。他弟弟是挺受规则关注,用行话来说就是位面之子,在这个世界里,哪怕连任务者和系统都干不过他。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