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暗中的人影曲折腿,整个人仿佛都缩成一团。再加上背下靠着的全是硬邦邦的实木,元糯看着看着就开始心疼了。
明明白天还赶了许久的马车,背一直被迫挺着,路上还要分心照顾自己。
明明是睡得很不舒服的一处地方,元糯看着自己的哥哥,竟然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的确是太累了啊,所以一倒下就睡着了。
元糯又等了一小会,仿佛做贼似的把自己的枕头给抱在怀里,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为了不发出声音连鞋都不穿。
这所客栈的客房都在二楼,木地板踩起来有些轻微的“吱嘎”声。粗糙的木质纹理刮搔着元糯的脚底,她走了没两步就好像被一根刺扎了进去。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接下来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一点一点地挪到元溪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脑袋然后迅速把枕头放在他的头下。期间的动作一起喝成,顺利到元糯的心里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产生了满满的成就感。
哪想她还没得意完,原本应该正在熟睡的元溪就转了个侧面,睁开眼睛看她。
眼里全是笑意。
“怎么了?”
他还装傻!明明她刚才做了什么他心里都清楚,他还装傻!!
原本完美无缺的计划瞬间破灭,元糯恼的直接转身就走人,结果还没走两步呢全身失去平衡腾空而起,吓得她连忙用手搂住元溪的脖子。
“哥哥——”
“你的鞋呢?”
瞬间想要撒娇埋怨的元糯闭上了嘴。
原本被吹灭的烛火又被重新点亮,元溪手里捧着元糯的脚,一寸一寸的检查。
“是这只脚被扎?”他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有异物的感觉,生怕被这个小妮子硬生生地踩了进去,到时候脚疼越来越严重,发炎也是有可能的。
元糯自己一只脚被他捏在掌心,脚底心又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摩挲着,整张脸已经是红的滴血,咬着下嘴唇连眼神都开始恍惚起来。
这样真的好羞耻……
哪怕家里都是三个大男人,但是元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一点。譬如女子年纪到了的时候便会来信期,譬如自己的脚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的……
“哥……”她一个音发的婉转千回,“我不疼,没事了。”说罢她就要把脚缩回去,但结果自然还是被元溪牢牢抓在手里。
元溪表情很正经,没有开玩笑的模样:“小糯,你现在不碰它是不疼,但你以后还要走路,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很多小伤口都会引起大病症。这刺扎在里面得发炎感染,早拔出来早好。”
他这话不是在夸大,元糯的身体已经非常特殊了,哪怕他们在萍乡县似乎过得并不富裕,但元溪一直在细心地照顾着,真论起来,无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上的,这个国家的太后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可是元糯听不懂什么叫发炎什么又是感染,她的脑子里只有自己那只被手握住的脚的触感。
元溪的目光是那样专注,仿佛为她挑刺便是这是上最大的任务。他的手也很温柔,一寸一寸的检索,力气不大不小,既不让元糯觉得痒,又不会错过那根木刺。
“找到了。”他的食指按在他脚心一处,元糯刚刚紧张起来,就看见元溪已经收回了手,把她的脚重新拢回床榻上。
“好了,现在乖乖地睡觉吧。”元溪把元糯带过去的枕头又塞到了她的脖子下,“那边有衣服垫着,小糯不要为哥哥操心,自己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烛芯被烧的长了,烛光开始摇曳,室内的光照一闪一闪的,昏暗的有些晃人眼睛。元溪见自家妹妹睁着眼睛看他毫无半分睡衣,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一把有些破旧多蒲扇,对着元糯轻轻摇了起来。
“太热了?哥哥陪着你呢,早些睡吧,白天你在车厢里也睡不着。”他的手腕一上一下,这微微的小风不算凉爽也不算热,反而带着元溪身上独有的气息,放原本还有些精神的元糯一下就昏昏欲睡了起来,眼皮子开始半睁不睁,最后缓缓合上。
元溪站了起来,检查窗内没有蚊虫后重新拉拢床帘,刚刚迈开一步就被床上的人拉住了手指。
“哥哥陪我一起睡吧……”元糯的声音听得模模糊糊的,仿佛就像是囫囵吞在嘴里,半吐不吐的。
“那榻没铺褥子,太硬了,哥哥睡了吃不消,想着你难受我也睡不着。”
元糯的话越说越轻。
“反正……我们……是夫妻么……”
元溪撩开帘子,闷声笑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傻姑娘。”
第二日。
这一觉元糯睡得昏天地暗,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能照满半边床榻了。她下意识地就看向床对面的长榻上。
用来当做枕头的衣衫被叠的整整齐齐,用来放置脸盆的架字上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