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后,元糯先去了安然公主的殿外等候,莫约过了有大半个时辰,一身盛装的安然公主才出现在她的眼前。
顺熹妃是宫内出了名的美人,据说皇帝当年最爱她那一双猫眼。身为顺熹妃的女儿,安然公主的容貌极肖其母,是那种一眼见之便觉灵动的美。
元糯下跪行礼,等到安然公主的凤驾先行一步,她才慢慢起身,与众奴仆紧随其后。
二十年前先皇下旨,除去太子由太傅亲自教导,阖宫年满十二岁的公主皇子需得统一入学,择翰林院中官员做皇子师,另在当朝贵臣子女中选取伴读日日随行,直至皇子十八岁能够宫外开府,公主十六出嫁为止。
皇子统一读书也就罢了,历朝历代都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先皇这一份旨意一石激起千层浪,最终还是他力排众议强力执行。
如果系统君在这儿的话一定会有所察觉,因为这种方法实在太像缩减版的九年制义务教育了。
陛下沿袭先制,且对此事极其重视。对于各宫势力而言,这只是皇子与公主最开始的起跑线。皇帝的眼线遍布两相阁,每个人的表现都会传入皇帝的耳朵。这次元糯早早便到了,就是为了配合安然公主在入学第一天早些到场,好给夫子们一个好印象。
两相阁内分三室五堂,史记书画等内容,男女共在七录堂上课。元糯随着公主进入堂的时候,里面竟已然到了一人。
“哟……”一身着华服,头上簪着南珠珠钗的女子已经占了最前面的一张桌子。此刻见到元糯一行人入内,她一双丹凤眼微微撇过门口,蘸着金粉的眼角仿佛在衬托她的尊贵。
“我还当小十一读书有多认真刻苦呢,还不是休了一个年假,开学第一天便迟到了么?”
元糯站在安然的身后,冷着一张脸,心里却在吐槽。
果然,这个皇家学堂各方势力鱼龙混杂,开学头一天斗争就开始了。与其看她们斗来斗去,还不如窝在家中看书来的有趣。
眼下离开课还至少有半个时辰,翰林院的夫子还未过来,根本就算不上迟到。六公主只不过是在嘲讽安然公主来的比她晚罢了。
六公主的生母琪贵人是凌贵妃的表妹,而贵妃又是三皇子的生母,这两宫自然是抱团取暖。安然是二皇子的亲妹妹。年初,陛下一封旨意封二皇子做太子,安然公主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同时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虽说自己父亲与二皇子绑在了一块儿,但元糯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当今陛下才能不显,前朝后宫的关系变得一团乱。皇后娘娘又早年丧子,自此心灰意冷不再过问后宫诸事,反倒是太后娘娘掌管凤印。
皇帝年迈,身体越来越差。在这朝中局势越发紧张的时刻,太后娘娘突然将她变成安然公主的伴读。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元糯心知肚明。
不过于她而言,这些事情还轮不到她过多的考虑。她仅需要做些表面功夫,向上位者表达一个态度就行了。
安然见她一开口就嘲讽,自然是受不得一点气想要顶回去就句。不过熹妃今早特地嘱咐她谨言慎行,所以她这会儿子也只是丢了六公主几个白眼,并未作过多的口舌之争。
六公主见安然不理她,心头涌上一股被忽视的愤怒。她微微眯了眯眼,将视线落在元糯的身上。
“哟。这不是元家大小姐么。”
元糯也不回话,她朝着六公主点点头,行了一个标准的问安礼,接着便挑了个靠后的位子随意坐下,自顾自地整理书本和笔墨用具,连脸上的表情都未有丝毫变动。
六公主只觉得自己满肚子的邪火泄不出来,这一个两个的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吗?如果说十一背靠凌妃和太子还情有可原,这个元糯算个什么东西,听到自己的问话竟敢如此肆意敷衍?!
凌贵妃愿意庇护琪贵人母女,就是因为六公主和她生母一样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手段拿捏的好,作为马前车最合适不过。
“你放肆!”六公主气的用手指着元糯,“我屈尊同你说话,你一个字都不回,还敢当着我的面先坐下?!”
你不是坐着呢么,我也跟着坐下有何不妥?
元糯微微垂下了眼眸,心里吐槽但表面并未作何辩解。她离开位子又站了起来,朝着六公主福下身子行礼:“六公主息怒。”
安然见此,仅仅在一旁冷眼旁观,并未替元糯说话。
六公主身为女子,自然有有些天生的感应。譬如元糯被选为伴读,十一表面在笑,心里指不定怎么咬牙暗恨呢。
如今天下四分相互掣肘,百年内难有战事,和亲到了她们这一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身为金枝玉叶,未来自然是挑选王公贵族和权戚之家的公子作为夫婿。因此对于她们而言,在这四年的学习里为自己寻一个满意的夫婿才是头等大事。
如今元糯那张脸往那儿一摆,十个公子有九个得去看她。十一那么要强的性子,焉能不恨不嫉?
见安然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