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件袄子衣领处围了一圈兔毛,她半靠在车厢壁上,垫着这圈毛合着眼,呼吸微不可闻。
“我的小姐,您可千万不能睡,待会发髻乱了,衣裳也得压出褶子。”惜儿伸手扶回元糯,“您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元糯依旧闭着眼睛,惜儿只能一路扶着她。
仍然带着寒意的春分卷入窗帘,惜儿不由自主地往外一瞧,竟然看见了另一辆马车。
看见马车车厢上刻印的家族标志,她神色一变,不由地轻轻推了推元糯:“小姐……”
她欲言又止:“是元大少爷。”
元糯依旧动也不动,在这颠簸的车厢内维持着奇妙的平衡。
见她如此,惜儿只能闭上了嘴巴,心中暗叹小姐这个对谁都不上心的清冷性子究竟是怎么来的,难不成真是因为读佛经读多了,开始超然于世外了吗。
真不知道未来小姐的夫婿得是个怎样的人,但必须得是个话多的才能讨小姐开心吧?不然两人都清清冷冷的,日子还能怎么过?
惜儿百般操心,但见元糯岿然不动,只得压实了窗帘,免得风又吹入,让那些闲杂人等窥见小姐容颜。
另一辆马车里。
随身小厮提起碳炉上的小铜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热水。
“少爷。”他将被子递过去,关切道:“还有一段路呢,暖暖吧?”
假寐的人睁开了眼,他朝着小厮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白玉茶杯。
他琥珀色的眸子转向了车厢的窗子,小厮立刻会意,忙着答道:“咱们马车旁的确有另一辆马车,我方才瞧了瞧,是太傅府的刻印。”
哦,原来是他的堂妹。
男子点了点头,垂落睫毛覆盖下一片阴影,节骨分明的手指抚摸着杯壁,小厮在一旁瞧着,竟然觉着这价值千金的玉杯还不如自家少爷的手来的好看。
哎,少爷那么好,可惜夫人怀孕时遭人暗算,害的少爷也……
他又忍不住偷偷抬头去看他的眼。
男子自然有所感觉,他抬眼看着小厮,只见他呆愣了几秒,接着磕磕巴巴地解释:“少爷,这次伴读是圣上下的旨意,老爷也没有办法。夫人也说了,让你没必要那般刻苦,注意……”
小厮不敢说出来,一句话戛然而止,生怕自家少爷听了伤心。
结果男子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闻言并未有一丝的情绪起伏,甚至还点头安慰他:“我知晓了,你不必如此紧张。”
……
小厮从小就跟着他,眼见着自家少爷越来越优秀,更是如同看待谪仙一般不忍他受到一丝伤害。可偏偏为了这娘胎里落下的病根,外界对他种种非议中伤。他都恨不得亲自撸起袖子打人,少爷却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清冷模样。
或许是少爷不善于表达,将痛苦都埋在心里。他继续发散着思维:像少爷这般人物,必然得是一个如烈火般的女子才能融化他的心,慢慢化解他内心积攒多年的苦楚,就像戏文里写的那样,避世在外的仙人某日随手救了那个可爱的她,自此干柴烈火……
“十方。”
咳咳!什么?小厮回过神,正看见自家少爷盯着自己瞧。
“到了,你该下车。”说罢他放下茶杯。十方跳下马车,一看果然到了宫门口,立刻向宫门口的侍卫递了牌子。
见到马车上的标志,两个侍卫凑上来谄媚地笑了笑:“是户部元尚书家的公子吧。”
十方客气地点点头:“我家公子今日入宫伴读,还请两位大哥快快放行,别耽误了时辰。”
“是是是。”这两人连银子都不敢收,看到牌子直接向身后招了招手,“元家的马车,放行放行!”
说起元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的那个成了太子太傅,小的手里掌管着户部,还是皇帝宠臣。
见马车远去,一个侍卫低头叹了叹,很是感慨:“可惜那元老爷去的早,不然如今两个儿子位极人臣,不知该怎么享福呢。”
“嗤!你知道个什么。”另一个侍卫环顾四周,凑到他身边咬耳朵:“那元老爷一死这两兄弟就分家了,而且都传言元太师的大女儿和元尚书的小女儿还未出生的时候,两人……”
笃笃笃——又是一架马车靠近,两个侍卫立刻站直了,等看清了马车上的刻印,立即扬起十二万分的谄媚。
“是南风家!”
马车停在宫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小厮,鼻孔朝着天空,眼睛都瞧不见了。
他伸手从衣袖中抖出一个令牌:“丞相家的公子,你们也敢拦?!”
“不敢不敢!快快,放行!”一个侍卫立刻向后招手。
待的小厮回到车上,马车里的男子开口:“卫七。”
“少爷。”小厮立刻回道。
“你可见到还有旁的马车?”
“回少爷,宫门口就咱们一辆马车。可见咱们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