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一次。
元糯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进大堂,看向早已相谈甚欢的张老爷和张氏宗族族长,接着按照规矩向他们请安。
期间其余几位张老爷的友人也站在一边,用一种长辈的微笑向元糯点点头。
这俩人仍旧相互交谈,连个眼神都没甩给她。
可以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对我,不怕别人说你冷心冷情?
元糯笑眯眯的直接起身落座,一边本来想上前套近乎的继母见此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处。
这下子她老爹开口了。
“糯儿!你这是什么规矩?诸位长辈在此,你都不问好吗?”
元糯笑嘻嘻的看着张老爷皱着两道眉回怼:“刚才父亲与族长相谈甚欢,连糯儿给诸位长辈请安都不曾瞧见,糯儿还以为父亲是故意如此的呢。”
张老爷一听差点吹胡子瞪眼,心想我就是故意如此你也不能这么说出来!
他一看身边,果然好友们都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不敬长辈还开口辩驳,明朝还是以孝道治理,难道你娘没有好好教过你吗?”
元糯直接将身子往椅背一靠,做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女儿的规矩自然是应该由母亲教导。母亲过世不到一月父亲就急着续弦,糯儿的[母亲]可是从未[断过],这规矩自然也是如此,日日训练。”
“放肆!你!”张老爷自然听出了元糯话里的意思,气的直接拿手指着她。本来他今日打算的是先冷冷这个女儿,好叫俪儿做个中间人快些融入到府里,省的府里下人,外边人说闲话。
没想到这个逆女当场抬杠!
她的继母重新带着笑落座看戏,张氏族长却有些看不上元糯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刚想开口教导,就被元糯止住了话头。
“听说父亲想要重修后院正屋?”
“这是你爹我的私事,与你何干?”张老爷明显口气很冲。
此时元糯的微笑脸竟然无比嘲讽,她丢了个重磅炸弹。
“府中如何装潢自然与女儿无关,但是正院后边儿有一处地方却很是与我有关。”
她也不想多卖关子:“我娘的嫁妆还放在那边的仓库里,女儿这不是怕奴才们不小心,大动土木的同时让那些蛇虫鼠蚁钻了进去,损坏了我娘的遗物。”
元糯咬字格外清晰,着重加深了蛇虫鼠蚁这四个音。
在场的谁是傻子,这还能听不出元糯的画外音?
张老爷脸色变得铁青,张氏族长也瞬间气红了脸,指着元糯就开口破骂:“混账小儿!你放……”
“这里是我娘的嫁妆单子。”元糯从衣袖里掏出一本红皮折子,她慵懒的歪斜在圈椅里,对着众人挑了挑眉。
新夫人坐在那里,双手看似随意的搭在扶手上,其实已暗中用力,恨不得一巴掌对着元糯扇过去。
没想到啊,这个小姑娘还有几分聪明。在这么多好友面前和自己老爹撕破脸,不得不说有几分胆识。
她就不怕以后在府里的日子难过吗!?
新夫人不断地缓和自己的情绪。这些都不算什么,她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快要熬出头了,此等小事实在是不值得动气。
要是气坏了自己的肚子,那更是得不偿失。
元糯看似目光直视张老爷,但其实余光一直盯着她的继母。只见她刚才明明被自己的三言两语激怒,却陡然强行平静了心情。
她看见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护住腹部。
元糯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这才成亲不到一月,就能确定自己怀了孩子?
要说她老爹和这女人之前就没奸情,如今她半分都不会相信!
张氏族长还在那里气愤地责骂,张老爷也露出了一副冷淡的面孔。元糯满不在乎,直接拍了拍手,外边走进了两个奴仆。
“李四李五!?你们怎么在这儿!”张老爷陡然瞧见大堂里走进了两个前妻府上的下人,惊的直接待在原地。
“女儿怎么能让父亲落人口实。”元糯这会子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用饱含深意的眼神逐一扫过今晚的客人。
“男方侵吞嫁妆是多么没脸的丑事,父亲在上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做出此事。”
她抖了抖手上的红折子,刷的一声露出写满字的里页。
“咱们就在这儿一件一件对货,可别叫外人胡乱污蔑,坏了父亲的清誉!”
男子能有什么清誉!?她这分明是在嘲讽他热丧未出就续弦的事!
张老爷竟然发现,今日专门请来的族长好友很可能不仅帮不上他的忙,还很可能会成为他的掣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