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其名(1 / 2)

我那一声惊动了抱作一团的汪十方和汪沛金,这俩人连体婴似的一起抬头看我。

汪沛金结巴着问:“怎、怎么了吗?”

“没事,犀角蜡烛烧了半天,我觉得太浪费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下去。”我不想让他在意这些细节,于是摆摆手,随口扯了个理由。

——汪沛金的表情告诉我,他非常后悔刚才多嘴问我那句话。

汪十方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但是努力保持镇定:“咱们一共有四支蜡烛……”

“你以前是富二代吗?”我找了个思路清奇的切入点,准备开怼。

汪十方:?

“家底多厚才禁得住你这么挥霍,”作为可能是在场唯一和那三个字短暂沾过边的人,我半真半假地感慨,“难道不是补给充足才心里不慌?”

“这不是还能沿途补充……”

我为他鼓掌,对此只有四个字:“你行你上。”

汪十方清了清嗓子,就在我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豪言壮语的时候,他缩着脖子在地上画圈圈:“汪荧,我招你惹你了……”

……嗐,早点认怂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为了验证因燃犀显现出的台阶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的,我这次学聪明了,没把自己当小白鼠,而是摸出一盒巧克力,掰成四瓣分着吃完了,再把糖纸揉成团,往下一级台阶上扔过去。

纸团落地时原地弹了起来,最终有惊无险地停在台阶边缘。

……大意了,纸团还是太轻。

离开犀角蜡烛的火焰再看,手电筒的光仍然无法照亮石阶,但是幸好,那团锡箔纸在手电筒的光照下还有一丝微弱的反光,仿佛悬在空中的一颗星星。

我瞄准了那个亮点,却迟迟没有将第二个纸团投掷出去。

糖纸本身的重量不够,很容易再扔偏,影响实验结论。

我正苦恼着,汪灿勾住我的手,指尖一动,推了什么东西过来,一路无阻地滚进我的手心里。

——空气中有火药的味道。

于是我就知道了,他是拆了一枚子弹头给我。

本该冰凉的金属沾着他的体温,落进掌心里居然是暖的。

我攥紧了那枚子弹头,突然就有点舍不得扔出去了……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汪灿勾着唇角揉上我的发顶:“现在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在你需要的时候配合你了?”

……这是邀功吧?是邀功没错吧?!

虽然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但莫名有个不成熟的猜想。

——我刚才提到汪小媛怕是把他刺激得不轻。

饲养员二号这是想篡位,还是在争宠啊……

“我说,你弄这满手火药怎么逮着人就抹,”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难为情,又怕被人察觉到这份不合时宜的腼腆,佯怒去扒拉他的手,“给我烧秃了怎么办!”

汪灿摊开两手,其中一只手的掌心上还躺着弹壳,抚过我头发的那只手则干干净净。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轻轻蹙眉看着我,表情多少有点委屈。

我瞬间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有种被他拿捏住把柄的感觉,但我没有证据。

……没办法,我还真就看不得他这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儿!

我大骂自己没出息,肢体语言却很诚实,牵着汪灿的手指晃了晃,卖力讨好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这人既不是霍秀秀也不是汪小媛,这招对付她俩之外的人不一定奏效。

然而还能怎么办,自己撒的娇,跪着也要撒完!

好在汪灿比我更先绷不住,我一套常规流程还没走完他就别过脸掩饰笑意,投降之快简直让我没有成就感。

想不到这人看着一身杀气,居然比汪小媛还好哄,啧啧啧……

我将弹头包在糖纸里,朝着黑暗中唯一的一点星芒掷了过去,只听一声金石相击的清越激鸣,止住了纸团继续坠落的趋势。

——于是那两簇微茫的亮光相互依偎着,结束了漫长如永夜的孤寂。

确认了石阶是实体,我就没了顾虑,但汪沛金听说可能没有绳索辅助,立刻哭丧了脸。

“总得迈出第一步嘛,”我对这种不怎么好看的委屈脸免疫力相当高,完全不为所动,“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能不能过去我不知道,我人估计先过去了。”他边骂边说,意外有种喜剧效果。

“看过舞狮表演吗,”我尝试转移他的注意力,“实在不行你就当个狮头,汪十方胳膊长腿也长,送你下个台子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看过!”汪十方惊恐之余还带着一丝嫌弃,“再说看过也不等于掌握,你还看过他埋雷丨管呢,学会了吗?”

……好像也有点道理。

我挠了挠头,知错就改:“是我考虑不周,或许还有其他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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