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很奇怪,”汪灿大概看出了我从刚才开始就是半瞎状态,自然地托住我的手肘,主动解说,“离开墙面之后就弹了出去,在空中的路线也没有章法。”
顿了一下他才继续说:“最初确实不是冲着你去的。”
……我手快怪我咯?
他那句话并没有安慰到我,而且莫名其妙感受到虫子的热情这件事实在不怎么值得高兴,我一阵恶寒,正想吃块奶糖冷静一下,一摸口袋人都傻了。
糖盒不见了。
……怪不得我刚才那么顺手就掏出了容器,我口袋里揣着的不就是那盒奶糖吗!
便宜那条虫子了,哼。
这下压力转移到了我这边,我干笑两声:“情急之下,把你的糖给献祭了。”
汪灿:……
大概是瞳孔重新适应了光线,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能看清他的脸时火速表明态度,一脸真诚道:“挺浪费的,真的,我一共没吃几块呢!”
“我记住了,”汪灿瞟了我一眼,慢悠悠道,“下次再给你买。”
我:?
大哥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汪十方蹲在地上,兴奋地用匕首尖将虫子翻了个底朝天,露出分成数节的腹部,口器鲜红,尾部带钩,看着有些妖异。
只需要一瞥就足够我看清它的模样,比我想象中还要令人头皮发麻,我一哆嗦,捂眼后仰一气呵成,满怀期待地问:“它死了吗?”
……要不是我自我定位很清晰,知道自己没什么钱,这时候就应该斥重金求购一双没见过这只虫子的眼睛。
“没有,还活着呢,”汪十方两眼放光,好像克服了刚才对虫子的嫌弃,“以前只在数据库里见过,没想到居然还没灭绝!这是归去来虫,对温度非常敏感,在常温或者高温环境会处于休眠状态,遇冷才会活跃……”
“什么来?”汪沛金听得一头雾水,“它要去哪儿?”
汪十方被他打断十分不爽:“就是‘回来’的意思……你难道要我背一遍课文给你听吗?”
汪沛金眼睛亮了一下,大概是真的想听,可是觑着汪十方的脸色,又闭上了嘴。
……这么好学的人文化水平却不高,主要原因就是他没摊上负责任的老师吧。
“名字起得挺有韵味,这长相可真是不敢恭维,”我仍然捂着眼,小声嘀咕,“养一窝这个有什么用?它又不好看……”
看汪十方那么激动我都没好意思说,没灭绝真是太可惜了……
“古籍上记载,这种虫子有招魂的作用,术士将之封于陵墓中,称其是接引魂魄回到躯壳的路,”这种冷门的知识对大多数人来说是盲区,但是汪十方却能侃侃而谈,“当然这是谬论,这种虫子与信鸽类似,生来便能够感知地磁场,无论受到刺激之后如何变换位置,最后总能回到原处,所以名为归去来。”
另外两个人都听得很认真,但我忍不住想要提问:“你是说这些虫子是被人豢养的?可是这里全是石头,它们吃什么?”
“空气中的灰尘,或者岩石本身,”汪十方给了我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仿佛这是每个人都应该掌握的常识,“它们进食需求不大,但是生存所需要的温度和湿度非常苛刻,至少要达到人类体感适宜温度,而且据我猜测,地宫中可能有温泉。”
……这人仗着自己懂得多,态度明显得瑟起来,我懒得跟他计较!
汪沛金一听有温泉,兴高采烈地搓了搓手,汪十方马上泼他冷水:“这种温泉硫磺含量超标,当心褪你一层皮。”
“想下水可以啊,咱们不是都带了潜水服?”我对于泡这种野温泉没什么兴趣,随口提供新思路。
“哪有穿着潜水服泡温泉的?”汪沛金大声反驳,回音从四面八方反射回来,如同钟鸣,反倒把他吓了一跳。
我一摊手,面无表情盯着他:“不然呢,你好意思在我面前打赤膊吗?”
“那有什么不……”他摸着下巴咧嘴想笑,但汪灿做了个非常强硬的手势打断他:“汪十方,你继续说。”
汪十方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手背顶了一下镜框,笃定道:“你是想问它是否有攻击性?”
我万万没想到他没直切主题,耳朵已经竖起来了却听见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心说他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运算部门出身,怎么就非要兼职当神棍!
汪灿大概不太喜欢被人琢磨心思,只是冷冷地看了回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看,口器呈管状,且只有针尖大小,这是已经退化了的象征,”汪十方将狼烟手电拧到最亮,拎着匕首凌空戳了戳虫体前端那点鲜红,“咬合力几乎没有,除了进食,最大的作用就是咬住前虫的尾钩;分泌物不含毒性及腐蚀性,只用来加厚外骨骼,减少水分流失,杀伤力约等于零。”
他的目光从镜片上方投过来,又在我有所回应之前移到汪灿身上,意有所指道:“你可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