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愣愣站着，连李贤不太寻常的脸色都未注意到。
李贤看她一眼，也再无一句话，便转身向石桥上走去。
婉儿默默看着他走远，然后低头打量手中的锦盒，犹豫片刻，伸指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借着月光一瞧，只见那片锦帛，赫然正是当年上官家的房契。
也就是说，李贤在她十六岁生辰这天，借着监国之便，将上官家的老宅还给了她！
婉儿震惊地抬首去看李贤离开的那条小路，只见竹影斑驳，已没了他的身影。
*
翌日，婉儿缓步往东宫正殿而来，昨晚辗转一夜未眠，眼睛稍稍有些红肿，此时又想着夜里的事情，思绪便有些游离。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婉儿竟然一点儿没听到，直到有人擦着她的肩膀冲过去，才恍然惊醒，抬眸错愕地望着前方。
前方那人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止住脚步，倏忽转身，匆忙看一眼婉儿，见的确是她，忙凑上来握住她的手，慌道：“太子哥哥怎么样了？”
婉儿讶然，“公主何以如此发问？”
太平公主更加诧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难道还不知道！”
婉儿讷讷摇头，心里却陡然紧绷起来，她想起了昨夜李贤苍白如纸的脸色，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令她的脊背生出阵阵寒意，她一把反握住太平的手，急道：“出了什么事？”
太平公主拽着婉儿急匆匆往东宫里冲，边走边道：“昨日上罢早朝，不知是谁撺掇，太子哥哥便带了一群武将到郊外狩猎——”说着，太平公主停下缓口气。
婉儿一头雾水，目露忧色地等着她的下文。
太平缓过气，接着道：“本来胡闹一回也就罢了，却不料武三思那混账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脱手射中了赵道生！”
婉儿眉头兀自收紧，见太平咬牙恨道：“你知道太子哥哥将赵道生视为知己，见他重伤昏迷，登时便恼了，立刻扣押了武三思，将他绑到东宫里来了，还命人封锁消息，不准透露出去！若不是他贴身的一个公公偷偷央我来劝，我还蒙在鼓里呢！”
婉儿闻言，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想来昨夜李贤神色有异，定然是因为此事，却不知他竟忍着怒意，还来给她送礼。
只是这武三思是何人？他可是武后的亲侄儿，武后对他宠爱有加，如果李贤对他做了什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个事，无论怎么看，都棘手的紧。
*
内殿里檀香袅袅，安静得没有丁点儿声响。
李贤横卧榻上，单手撑着脑袋，正闭了眼睛假寐。
一旁伺候的几个宫人心里揣着忐忑，面面相觑，太子熬了一夜，滴水未进，大伙儿都怕他身子撑不住，却又不敢开口相劝。
脚步声响起，宫人们翘首往外一瞧，见是太平公主与婉儿一前一后进来，登时松了口气，心道终于来了能在太子跟前说上话的人。
李贤听到动静，慢慢睁开眼，看了两人一眼，又闭上了，道：“若是来劝我，半字都不要提！”
太平公主目光一转，俯身去摇李贤的胳膊，娇嗔道：“劝什么？太平并不是来做说客的，我只是听说赵道生受了伤，所以带了上回父皇赐我的灵药来看他！”
李贤被她晃得心烦，只得睁开眼，道：“至今昏迷未醒，被他父母接回家中去了，听回来的太医说，伤口很深，恐有性命之虞！”
太平公主蹙眉叹息，“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稍后我命人把药送到赵府上去，只愿他能挺过这一劫！”
李贤咬牙，目露痛惜之色，余光瞥见婉儿默然立在一切，不由勾起唇，道：“你好像也有话要说？”
婉儿忧心忡忡，也顾不上许多，直截了当问道：“太子打算如何处置武大人？”
李贤冷哼，目光里悄然闪过一丝狠厉，道：“若是赵道生能醒过来，便饶他一命，若是赵道声有个三长两短，本太子定要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