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㈢(1 / 3)

几天后,疫病终于得到初步遏制。

碧涣刚痊愈便加入救灾的行列,忙得脚不沾地。

瘟疫又会死很多人。

就算宇文信能尽力让灾民少饿肚子,鼠疫的蔓延速度却远远不能被控制住。

伴随着鼠疫一同出现的,还有当地豪强瞒不下的丑事。

修整堤坝的事被提上议程,宇文信同各位世家贵公一起到黄河沿岸视察。

她一身便装,没有繁复精美的衣饰陪衬,腰间修长的佩剑很是显眼。

登上高处看,原本平整而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充斥着糜烂发黑的麦秆,甚至唯一一点麦芽也并不代表着生的希望。

田野里,还有少数捡拾尚能播种的麦子的百姓,在高处看来,身影无比渺小。

她们身上穿着粗糙破旧的衣服,脸上灰蒙蒙地,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本就不甚牢靠的水坝早就毁于一旦,碎石块伴随着积水停留在麦田里。

其触目惊心之程度,甚至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朝廷年年发钱修整的水利。

让人不禁想问,那些金灿灿白花花的钱财都到哪里去了。

这群世家豪强们吞吃了钱财,甚至连良田也要霸占,不给百姓一点活路。

宇文信心里越是愤怒,面上越是装得一丝不漏。

“此情此景,诸公怎么不说话啊?”

好巧不巧,一位脑子不怎么好用的年轻官员开口拱火:“此次洪灾来势凶猛,依下官愚见,堤坝冲毁也在情理之中。”

“哦?”宇文信背对着一众官员,声音里染上几分笑意。

“朝廷每年拨万两银钱到河南,用以修整堤坝,年年都无余钱。

而现在,你和本宫说洪灾来势凶猛……”

宇文信说着,拔出腰间佩剑,剑身在阳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殿下,”荀太公用眼色吩咐人将那位出自荀府的年轻官员按下去,揩了揩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勉强站出来回答,“荀府愿捐献白银五千两,为重修堤坝略尽绵薄之力。”

白银五千两,与他们吞下的钱财相比也只是九牛一毛,的确绵薄。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啊,荀太公能有如此心意,本宫心下甚慰。”宇文信笑吟吟地转身,语气亲和,脸上方才的阴霾似乎早已消散。

只是剑锋的光芒在阳光映射下泛出的冷光照到了荀太公脸上。

终于让这群人记起来,宇文信是一位佩剑的公主。

有荀太公牵头,众位世家都不情不愿地挤了些钱财出来用以安抚宇文信。

后续又谈了堤坝重修以及农田排水问题,总算没有人再敷衍搪塞。

采购石料的事由宇文信一手包办,其余的材料则是分给了州府衙门,

正午时分,太阳渐渐毒辣起来。

“诸公先回去罢……”

各位世家贵公及少爷都如蒙大赦,还未挪动半步,却听宇文信讲出剩下半句:

“但公子们莫急,”宇文信笑着收剑入鞘,“年轻人便要多历练历练,你们且先随本宫回城看看。”

回城?回须昌?

众位世家子弟人被宇文信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他们平常不就住在城里,又何必回去“看看”?

但随着马车驶入城门,却转而向左,众人渐渐明白。

的确是回须昌城,但不是回府,而是去难民区。

说是难民区,其实只是百姓平常居住的坊市。只是洪灾一来,“百姓”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难民”而已。

这是马车上大部分人,包括在前方骑马的宇文信,第一次来城里的西南角落。

原本不甚宽阔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或睡或坐着许多聚在一起的难民。

褴褛的衣裳,空洞而麻木的眼睛。

由于得了鼠疫的人被转移到西北边,这里瞧着比前几日要干净些。

至少没那么多尸体了。

诸位豪门出身的少爷们哪里来过这种地方,脸上都对帘外的街道露出鄙夷之色。

但为了在宇文信面前维持亲民的假象,他们还是下车了。

阶层与等级无处不在,包括难民区。

有孩童的哭声传来,宇文信向那边看去。

街道角落里,有几个年轻的壮年男子正在抢夺弱者的吃食。

那哭声便是一个女童发出的,女孩的手紧紧抓住仅有的一只冷烧饼,拼命想把它护住。

女孩的身后是虚弱的母亲,母亲手臂中抱着熟睡的婴儿。

母亲也想腾出手来把女孩往怀里藏,一时间哭喊声与咒骂混合在一起。

但妇孺怎么可能拗得过壮汉。

宇文信皱眉,骑马向那边走去。

“住手。”

一道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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