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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臣(十七)(2 / 4)

和尚,恨不得巴巴地往上贴,今日却没精打采地蹲在一旁,避如蛇蝎,怎么?转性了?

便将药膏一放:“苏奈,你来替小师父换药吧。”

谁知苏奈一听,身子一抖,爬起来便窜了:“先生,阿雀娘好像在叫奴家!”

季尧臣目瞪口呆,张嘴欲呵,小和尚手上佛珠一滞,微微一笑,弯腰撩起水道:“小僧自己来,无妨。”

苏奈推开门,潮热的风扑面而来,破旧的木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头顶凝着几朵乌云,分明是晌午,却阴暗得仿佛是晚上一样。

惊雷从远处连绵而来,闷闷的,仿佛野兽喉中低吼。

呼呼直吹的狂风挟着雨丝贴在苏奈脸上。阿雀娘正弯着腰,手忙脚乱地收着地上晒着的黄花菜,对她道:“这是要下大雨了。”

苏奈也学着她的模样捡,把捡到的菜全塞在阿雀娘的提篮里。

“谢谢妹子。”

苏奈挠了挠脸:“不必客气。”

捡着捡着,一道惊雷忽然照着她的后脖颈劈下来,将红毛狐狸吓得一抖,摸了摸脖子,又是一道闪电,将房屋上的茅草照得银光闪闪,苏奈抬起头,豆大的暴雨砸在脸上。

阿雀娘忙将几个女儿吆喝进屋,拉着苏奈躲到了屋檐下。转瞬间雨如瓢泼。

阿雀娘见河水中泥浪翻滚,粗粗的眉毛皱在一起,啧啧:“哎呦,好大的雨哦。我们镇子好像很少下这么大的雨哩。”

山中多暴雨,比这更大、更怕人的她都见过,苏奈可不像这女人一样没见识,拿袖擦着脸,眼珠胡乱转着。

——都下雨了,还这么热,汗珠不停地往下滚,擦都擦不干。真烦人。

苏奈拿手扇着风,忽而有种异样的感觉,下巴一转。

——这一刻,似乎风也静了,雨也停了,时间拉长了许多,那个方向,好像有阵看不见的“风”吹过来,她身上的狐狸毛纷纷向后浮去。

灵府内忽然有如岩浆活动起来,她尾巴上的毛却不受控制地耸起,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野兽正从远处一步一步地向这边来。

忽然一道闪电劈下,天根骤亮,一个巨大的黑影轮廓显在空中,两只耳朵,尖嘴獠牙,似狼非狼——

苏奈骇然,揉了揉眼睛,远处山影、山村、乌云,全荫蔽在雨帘里,模糊昏暗一片,啥也没有。

苏奈的胳膊叫阿雀娘撞了一下,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你说什么?”

阿雀娘指着屋里道:“我说万一,这河水涨起来了,你就带着你男人和孩子到我家里。我们家里有个暗道,可以爬到屋顶,一路上山去——雨大了,走,咱们屋里坐。”

“好……”

窗外雨声不绝,如万马怒奔。

为暴雨所困,小和尚又留一日。他静静看着窗外昏暗的天,侧脸如白玉观音,手中热茶冒着白气。

这少年僧人法号释颜,自小剃度,受佛法熏陶,难怪年纪不大,身上却有股迦叶般沉稳的气质。

也怪苏奈和小胖墩太不着调,与他们说话宛如鸡同鸭讲,这半年里,季尧臣很少和人好好交谈,虽与释颜萍水相逢,竟也越聊越投机。

“我记得山上白马寺本来香火旺盛,我小的时候,还常常见到路上有贵人驾车马去上香。不知怎么的,后来却衰落了。”

释颜垂睫解释道:“先帝末期,因钱塘水患,田地颗粒无收,饥荒四起,土匪横行。寺庙为土匪所劫,将我们寺中的金银财宝,法尊塑像,还有案桌上的供食都劫掠一空,住持也被土匪所杀。”

“我们寺庙就此没了香火,我剩下师兄弟几人,只好四处化缘,以苟且偷生。”

季尧臣听完,心酸不已,将手中杯子捏得死紧,心中更恨:一个一个的可怜人,果然都是因为宋玉……

“不瞒小师父说,我从前也是京官。因实在无法忍受先帝为国师迷惑,不问苍生,才辞官返乡……”

不过令季尧臣失望的是,释颜闻言只是微微点头,既没有表现愤慨,也未曾对他的身份显现出一丝好奇,反倒抬起头,指着墙上的剑道:“此是把好剑。”

季尧臣想,释颜到底是个少年,没看过苍生疾苦,也就不像他有那么多苦大仇深,也便作罢,忙从墙上摘下那把扁扁、黑黑的短剑来,拿给他细瞧。

释颜将剑拔.出一半,剑身上金色符文顿现,将他的瞳孔映得发亮。

季尧臣负手向窗:“这剑是我从刀市买来的,本想买个最利、最好的,给公子防身。不过,当时那那一排卖刀卖剑的打铁大汉里面,夹了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娃。这女娃才七八岁模样,骨瘦如柴,胳膊、腿上全是伤痕,一手抱着剑,一手抹着眼泪,我看她模样可怜,就唯独挑了她卖的这一把。”

把银锭子给她时,那名女娃十分惊愕,一再跪谢,才抹着眼泪回家。

“我也不富裕,拿着这把破烂的剑回家,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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