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高雅之物,此等表演,姨娘入不了眼吧。”
方如意连忙摇头,左右看看,生怕给人听见了去:“公子说笑了,苏姨娘的戏法新颖,我真是因为想透气才出来的!”觉察到自己涨红了脸,连忙向前走去,“再说这家里面,我最不配高雅,公子莫要拿我玩笑了。”
孙茂一怔,联想到她官女出身,却沦落了贱籍,处在这清高和低贱的夹缝中,想要守住本心,必是煎熬痛苦。他忙追了上去:“姨娘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
“我没有生气。”方如意背对他,睫毛颤抖,“茂哥儿,虽为庶母,我也要劝你一句。读书而后懂礼,君子之道,礼义廉耻,都是严己宽人,没读书的,是不知者无罪。旁人不懂,心是好的,不好随便玩笑。”
风将她的发香送来,孙茂怔住。半晌,羞惭道:“方姨娘,我知道了。”
这样清高的女子,父亲把她纳进门,却不懂她,好比折下花来,却任凭她枯萎……
方如意说罢,就要走开。孙茂跟上,劝慰道:“方姨娘要是不快活,便多出来踏春。咱们府里庸俗之物的确不少,风景却是真好,草叶都是灵物,对您身体好。”
方如意心里一颤,道:“多谢。”
“除了这个,我那里有许多字画字帖,借给您闲暇时赏玩临摹,好打发时间。您若有想看的,知道我住在哪里,随时可来找我要。”
方如意转过来,眼睛一亮,却忙垂下眼:“茂哥儿,这不好吧……”
“没什么的,我爱玩,放在我那里也是浪费。”孙茂笑着招呼她,“走吧,姨娘来跟我看看!”
见过孙茂以后,方如意看着桌子上不属于她的字画、诗集、镇纸,闻着上面淡淡的墨香,嘴角忍不住地翘起。丫鬟们见她脸上带笑,都啧啧称奇。
那气味和孙茂身上的气味相仿,干净温雅,闻着,就好像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回到待字闺中,无忧无虑的时候。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回廊里和孙茂交谈的场景,进入孙府以来,她好久没和旁人说那么多话了,说得嗓子发干,还不肯停下来……
方如意摸着字帖,仿佛在整片焦土里生出了一牙秘密的地生根,能在孙府里自由地呼吸。
讨好孙员外的心委顿起来,她又缩在屋里安静地过了十几日。
直到一天,方如意两指将胭脂盒子倒扣,在妆台上磕磕,一点儿也磕不出来,才发现最后的一点胭脂已经刮尽了。
姨娘的吃穿用度,是最老的徐姨娘管的。可是徐姨娘人很糊涂,光管好她那一屋子的猫狗兔鸟就废了很大的功夫,这种事情,月月都是一笔糊涂账。下人们分配物资,变得很有门道,得宠的姨娘那里是最多的,不得宠的姨娘,只留得一点儿,甚至被完全遗忘。
自从苏姨娘进门,孙员外已经许久没来她这里了,几个月下来,她成了被遗忘的那个。自己屋里,就连日需品也捉襟见肘。
方如意无法,只得穿衣起身,腆着脸去要。
姨娘们一般在大花厅里用午饭,孙员外参与时,大家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抢着讨好他。要是得了消息,知道他去看铺子,或者有事不来,来者则寥寥。此时都过了中午,大伙还猫在屋里睡懒觉,桌前一个人也没有。
一堆新的胭脂水粉、钗环首饰的堆在桌上。想必是下人买回来等待分发的,徐姨娘在房里逗狗,便没顾得上分发。
方如意总遭姨娘们玩笑,不善和她们交际,如此正好省了口舌,便仔细地挑了一盒常用的颜色,又挑出两根钗握在手里,转身要走,却被迎面来的丫鬟挡住。
“方姨娘。”丫鬟为难地看了看她的手,“这,这都是锦姨娘托人买的,如果不同锦姨娘说一声,小的也无法做主。”
方如意一听,想必是让人误会她趁人不在,拿别人的东西,看看手上,臊得满脸通红:“我以为……”
话语间,苏奈和明锦手挽手姗姗来迟,看到这一幕。
明锦眼睛一扫,便明白七八分。再看方如意手上拿的,心在滴血,果然这女人有眼光,将最别致的两根簪子挑走了!面上却大方地笑:“小翠,我要骂你了。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方妹妹看上了,随便拿去就是。”
锦姨娘一身珠光宝气,笑得和蔼可亲。旁边的苏奈却噘着嘴:“这可不成。姊姊的东西又不是老爷赏的,是花自己的银两买的,都是定制的新样式,每一个都不一样,姊姊拉着我兴冲冲地过来,这还没看呢,怎么就叫人拿走了?”
明锦责备苏奈道:“瞧你这小心眼的样。方姨娘又不是故意去拿,指不定只是看了好奇,拿在手里赏玩呢。”
方如意脸色涨得更红:“我……”
苏奈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姊姊,你也太大方了。放在这里让别人你一根,我一根地赏玩,今日幸亏让我们看见了,要是没看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是怎么莫名其妙地赏玩少了一根?”
“方妹妹,我这妹子出身山野,目光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