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以表达谢意。
望着女子渐没入夜色身影,周宣容凑到江萱身边,略带诧异地小声说道:“我方才还以为你不愿意帮她呢!”
江萱一把拨开周宣容的脑袋,斜睨了她一眼:“我何时说过不帮?”
言罢,江萱转身捡起适才放在地上的河灯,顺道从阿芷那边借了个火,兀自将荷花灯放置河中,拨弄起水面。
周宣容也跳着坐下,将自己手里的那盏鲤鱼莲花灯点燃,小心翼翼地将它置于河面,轻拨河面让它自己顺着河道往前流动。
双手合十许愿,周宣容得意地看着自己的那盏大灯流动,仰着下巴朝江萱看去。
江萱翻了个白眼,并不理睬周宣容得意的小表情。
然她的目光顺着河流远去,直到那抹格外显眼的素色远去混入各色荷花灯,才将心神一道同目光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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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渐疏,江萱与周宣容所在的地方更没有人来了,两人遂坐在河畔抬头望月,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手后撑着地,周宣容后仰望天。刚刚与那女子的谈话,亦勾起了周宣容的回忆。
“你知道漠北吗?”面朝星空,银光落入周宣容的眼,她问道。
“听过,没去过。”江萱自小在南边长大,加之身体不好,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城郊的寺庙与道院。
至于漠北岭南,于江萱而言只是在书中所见的两个地点,什么风沙艰苦也是她想象不来。
“你知道吗,我并不出生在京城。据我阿娘说当时她与阿爹起了矛盾,阿爹一气之下前往漠北杀敌,太后娘娘闻此消息很是担心。”
“彼时阿娘正与阿爹赌气,怎样都不肯服软。就这样过了两年,阿爹受伤的消息传入京城,太后晕厥过去多次,阿娘侍奉在侧亦是担忧不已。”
“奈何无圣命召唤阿爹不得归京,阿娘也没办法出京城。再后来,随着太后病情好转,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下旨让阿娘前往秦州陪同父亲。”
“有了懿旨,阿娘策马狂奔直至军中。那时阿爹身上的伤一直没好全,阿娘贴身悉心照料,二人重归于好。”
“没过几月,阿娘有了身孕。阿爹为保证阿娘安全,将阿娘送到相对安稳的安西都护府。” 说到父母的相爱往事,周宣容面上流露出羡慕神色。
“后来呢?”江萱不知何时侧过脸,目光看向周宣容。
“后来我就出生了呀!”周宣容眉眼具弯,朝着江萱笑道,“我自小长于陇右,马术娴熟,十岁上才至京城学闺阁中是。”
周宣容将双手举至目前,神色中多了嘲弄之意:“阿娘不许我碰什么刀啊箭啊的,在陇右的时候便请人来教我读书、弹琴。回到京中,还请嬷嬷教我规矩礼仪。”
玉指纤纤,与李谧那双满是老茧的手相比,周宣容的手更像是京中富贵人家养出的姑娘应该有的。
江萱静静聆听,她并不觉得周宣容会因此感到高兴。
“在陇右,我不会舞刀弄枪,母亲也不许我同那些武将家的姑娘们聊天玩耍,说是她们身份微贱,不配与皇室郡主做朋友。”
周宣容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不已:“在京城,我除了阿琰与李谧,和那些自幼养在闺阁里的千金姑娘们说不上话,只能维持表面和平。”
江萱垂下目光,周宣容的鲤鱼荷花灯不愧是最大的那一盏,即便是飘出去那么远也能看见。
周宣容放下双手,再度朝天上圆月看去:“相比陇右,京城的天那么小那么高,就连星空也比陇右差远了。”
“你适才放河灯许了什么愿?”
与盂兰盆会大多数人纪念亡者不同,周宣容父母朋友俱在,并没有什么可以挂念的人。
所以,放河灯对周宣容而言,不过是个能够抒怀情绪的节日罢了。
“我?我希望能够再回一次漠北,到那边策马狂奔。夜晚,我可以躺在草原上细赏星空,若是幸运说不定能看流星……”
周宣容喋喋不休地诉说畅想,江萱看着她怀念向往的神色,抿了抿嘴唇。
“你看着我做什么?”周宣容转过头,恰好撞上江萱的脸。
她凑近,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江萱,问道:“那你呢?你刚刚许了什么?”
江萱不经意地后撤,别开脸:“今儿又不是什么好节日,许愿做什么?”
“那你刚刚还问我!我以为你也许了!”周宣容大失所望,没好气地皱了皱鼻。
江萱并不答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宣容。
“姑娘,已过酉正了。再不回去,夫人便要担心了。”松节瞅天色不晚,提醒道。
“也好,回去吧。”
江萱拍了拍身上尘土,转身见周宣容还托腮坐着生闷气,好笑地伸出手掌。
周宣容撅了撅嘴,还是紧紧拉住江萱的手站起。
石桥上,少年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