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们抓住小贼拿回来的?”
“回姑娘话,其实不是。”其中一个胆大些的家丁躬身回道。
原来当时那小乞丐跑得太快,过了几个巷子就不见了踪迹,他们原想着大不了回去挨一顿板子,养两天就好,谁料此时突然有一少年站在他们面前将荷包给了他们,说是他们丢的。
“那你可记得此人长什么样子?”江萱忙问道。
家丁仔细回想了一下,用他空空的脑子里为数不多的文雅词汇描述道:“小人只记得那小子个儿不高还瘦弱,说话斯斯文文的,看着像读书人。”
江萱倚在围栏上,等那家丁继续往下边说。
然那家丁如同一只呆头鹅一样跪在那不说话。
“没了?”
“当时背光,小人没看清他的脸……”大概觉得不好意思,家丁心虚说道。
“……”江萱扶额无语。
线索到这便断了,江萱也没什么话好再问下去,旋即便让松节给了赏钱放几人回去。
“哦!小人还记得那少年说,姑娘出自庐州江氏,才德兼备,然在这京城中才貌突出有时并非好事,希望姑娘能够谨言慎行。”
大概是拿了银子一时欢喜上头,那家丁忽然想起此事来,便与江萱说道。
江萱听了他的话眉心紧蹙。松节见江萱心情不妙,赶忙将这几只呆头鹅赶走,还叮嘱不许把这样的话传出去,免得对江家不好。
家丁这才察觉不妙,拿了银子赶紧低头走人。
“阿姊,会是何人?”阿芷担忧地看向江萱。
江萱冷哼一声,并不理睬那番话:“何人?多管闲事的‘好心人’呗。”
她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可有些事她是一定要做的,如果有人敢挡她的路,那就一道除去吧。
厉色闪过眼底,江萱起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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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动静闹得有些大,晚间江夫人亦提起江萱招家丁入后院一事,询问是发生了什么。
江萱浅笑着答话:“是我今日出门荷包不慎被一个小贼偷了,找回来时里边少了东西,所以盘问了一番。”
“那东西可找到了吗?”江夫人神色也有些焦虑,遂问道。
“没找到,许是那小贼聪慧,揣在怀里跑了。”夹起一块新鲜的鱼肉,江萱知道江夫人喜欢吃这些,贴心地放到江夫人碗中。
“那怎么行!女儿家的东西最是要紧,万一落到歹人手中对你的名声不好!”江夫人眉心已皱成一块,担忧得平日最爱吃的都顾不上。
“其实也没丢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是损失一些钱财罢了。”江萱宽慰道。
江夫人听后并未心宽,反而更是食不下咽。晚膳后,那几个家丁还是领了板子,算是罚他们未找全姑娘贴身之物。
随后,江夫人还是以江大人的名义写信给京兆府尹,请他帮忙寻找江萱丢失的物件。
一时间京中偷盗风气大改,京兆府尹也因此被圣上夸赞“夙兴夜寐”,高兴得他几晚也没睡好。
不过这些事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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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便是盂兰盆会,这日各家白日要举办祭祀,夜间结伴去河畔放灯以度亡魂。
周宣容早早便派人递了信来,说是晚间与江萱一道去河畔放荷花灯祝祷。
江夫人心中还念着荷包之事,担忧再出什么事情,便说让江萱早些回来,免得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江萱明白江夫人心意,点头保证。恰好江二爷那日也值班,遂被江夫人唤来,耳提面命说道多照顾着些你妹妹,别再出上回的事。
江二爷点头哈腰保证让兄弟们多多照看着点妹妹,江夫人这才肯罢休。
江萱在一旁看着江二爷的样子,不禁掩嘴笑了起来。
江二爷虽在母亲和媳妇面前看着憨气,实际上他是个最心细体贴不过的人。
陈氏自诞下意姐儿后总觉得腰酸不舒服,江二爷便让柳医婆教了他些按腰按肩的功夫,说是要孝敬江夫人。
结果那日江萱有事去寻陈氏,却看见陈氏趴在矮塌上,江二爷小心翼翼地为她捏肩按腰好不殷勤,见小妹进来还撤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陈氏好生笑话了一通。
有时江夫人亦肩酸难忍,几个丫鬟手劲小,也是江二爷收着力为母亲捏肩。
至于江萱嘛,江二爷有时休班早,也会带些女儿家喜欢玩得九连环、泥娃娃什么的,供江萱消遣。若江萱有什么特殊要求,江二爷听了也会尽力办好。
所以,江二爷与江萱之间的关系也还算是亲近。
可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江萱微微低头,擦去被江二爷逗笑的眼泪,郁郁之色一闪而过。
盂兰盆会那日很快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