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掀起狭长的眼皮,谢晏白目光在她怀里停留了片刻。
之前翻折的花瓣被他扶正,柔柔立在文渚的怀里,显出一种不胜凡俗的盈盈。
他淡了声:“也就花吧。”
花是真实的鲜花,不易保存,也许是因为这个,摊主只放了那么两瓶。
其中一瓶文渚拿走了,现在正正好就还剩了最后一个。
目光看过地上还摆着的其他东西,文渚也觉得,剩下的那些质量粗糙的摆件或者玩具实在不配谢晏白。
她弯唇笑着:“没问题。”
“不过,你可要做好我竹篮打水,你一无所得的准备。”
侧了侧脸,视线在文渚带笑的眼底停留片刻,谢晏白唇角也扯出一点戏谑的弧度:“那这也许,会成为我第一笔血本无归的投资。”
“文渚,我十分期待。”
然后他后退几步,给文渚腾出伸展的空间。
文渚站在原地,面上几分好奇的玩笑之色:“谢晏白,投资总要付出些什么,可我记得,这套圈是我买的?”
可是花了她六块钱。
谢晏白从容抬眼,目光流连在文渚润泽的眼底,他总觉得,那里好像一直都浸着汪滟滟的春水。
轻笑一声,他不紧不慢地道:“文渚,或许——我的时间算不得廉价。”
成功让文渚一噎。
她看着面前矜贵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谢晏白这话还是谦虚了。
岂止是不廉价,分明是极为宝贵。
得益于他未有败绩的商界传说,多的是人想与他坐下聊上那么几分钟,好从他的口中,套出那么几句模糊闪烁的市场动向。
有时气氛正酣,他们会半真半假地说道:“跟在谢晏白后面,捡起的一根骨头都价值不菲。”
当下也不再看他好整以暇的神情,文渚转过头去,心中还不自觉腹诽。
他这张狂的语气……
要不干脆直接摆烂,真让他也一无所得算了。
这样想着,她还真的偏移了瞄准的对象。
目标从那小白花,换成了近处串着廉价彩珠的手链。
谢晏白在旁,微微抬了下眉毛。
看来文小姐的报复心不仅强,而且讲究一个当场就报。
压根就没管谢晏白的态度,文渚扔了几下。
套圈偏移,她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套中手链。
等摊主笑呵呵将手链递给文渚时,谢晏白极黑的瞳孔中,流露出些有趣之色。
还真被她套中了。
谢晏白的视线似笑非笑,文渚抬起头,相当不真诚地说:“居然套歪了,好可惜。”
她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谢晏白,你可能真要血本无归了。”
“——怎么办?”
谢晏白勾唇,狭长的眼居高临下,薄薄扫过文渚。
他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她哪是扔歪了,分明是故意瞄中那手链,好等待他的反应。
目光停在她闪着恶劣光芒的眼里,谢晏白薄唇开合,十分从容地道:“怎么会血本无归,这不是还有一条战利品?”
文渚下意识一挑眉。
她低头,又看了眼手上的手链。
它没什么特别的设计,只是将一堆塑料彩珠串在了一起,胜在颜色还不错。
但质感极轻,在小批发市场五毛钱就能买到一条。
……谢晏白连这个也要?
她目光带了些不可置信,谢晏白察觉到了,眼中戏谑更浓。
看准时机,他不紧不慢地补充:“届时,我会告诉每一位好奇这手链来历的人,它是我夫人的……得意新作。”
文渚瞬间放大了瞳孔:?
他这样说出去,她作为设计师的包袱还要不要了。
很快的,她反应过来,眼底溢出冷笑,倨傲又不乏挑衅地道:“你尽管说,他们可不会相信我只有这个水平。”
“是吗。”
目光在她面上落了一瞬,谢晏白缓声反问:“可如果不是出自你之手,我又为什么会戴上它?”
“我想,那些人应该也不会以为,我是谁的面子都给吧,夫人。”
文渚:……
这个理由,这个理由……
竟然如此无懈可击。
是了,如果不是关系亲密之人的要求,一向讲究而高不可攀的谢总,又怎么会在手腕上多上那么一条像是孩子玩具一样的饰品?
所以他们就算怀疑,也只能接受这个答案。
到最后可能还会归于,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个鬼。
文渚暗暗咬牙,深感谢晏白这招简直是她不得不跳的阳谋。
从小被教导的仪态习惯刻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