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冰蓝色的流苏穗子,扇骨鱼白色,触感冰凉柔和,似是白玉做成的人皮扇。
小太监一个捧着锦盒,一个掀开朱红轻纱,落眼便是一块凹凸不平,盘虬着一些树瘤,外观不甚美观的...木头。
群臣:...臣觉得这是诈骗。
可大昭天子在群臣仔细观察那块奇丑无比的木头有何奇特之处的时候,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铁青了脸,扶苏身形僵了僵,这分明,不可能,这树妖,在多年前就,分明就随着三昧真火形神俱灭了,如何还会出现在蛇林大泽中。
可是眼前分明是树妖的一部分,似乎清清白白地告诉扶苏,一切都还未成为往事,总有一两个故人,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和摇摇欲坠的精神。
成觉瞥了一眼望岁木,再转眼看高处端坐的扶苏,那人果然停住一瞬间的神色,不再神态自若,仿佛破开一丝裂缝的坚冰。可惜成觉要的是冰层碎裂,河流决堤,他高高在上的兄长可以跌下龙椅,而乔三娘的期望可以次次落空。
心满意足地移开眼,成觉饮了一杯酒,笑道,“王兄可还满意?”
“贤弟千里带来的珍宝,自是满意万分,”扶苏看向成觉,眼里透着些看不明白的意味,疏离温和的君王面孔下似乎隐藏着一股波涛汹涌的力量,“来人,把沉香木端下去,务必妥善保管。”君上吩咐道,两个小太监轻轻地端起托盘,送了下去。
群臣: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孤要敬贤弟一杯,一来,谢贤弟多年来为孤镇守南地,南地百姓有贤弟一方贤明亲王照抚,是大昭子民是孤之幸,二来,贤弟风尘仆仆,不远千里,又礼数周到,乃大昭典范。这几日就留宿宫中,孤让人打扫收拾了贤弟以前爱去住的东和宫,这样也好叙叙你我二人这许久未见的旧事。”
扶苏举杯,少年人慢慢成长为天下共主的沉淀和温和有礼,也懂得了不想理会的人,其实也有必要理会,原来再深的恨也可以假作和平的面罩,好像只要人人谈笑,那就可以当没仇怨发生,没血仇积攒。
“大昭能有王兄此等英明君主,是我等臣子,大昭百姓之福,只愿王兄洪福齐天,寿与天齐。”成觉拢了拢袖子,虚握了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着,大殿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又严整庄严的,“只愿君上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扶苏凝神看着大殿外延伸开去的汉白玉石阶,无数人祝福他寿与天齐,看着金黄华丽屋檐下透出的一角蓝天,这青天存在千万年,若他当真活上千万年,那也真是孤寂无聊,扫眼一下右下首,成觉此时扶着额,醉意微醺地欣赏歌舞。
千万年的算计斗争,神佛来了恐怕都生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