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个潘千忆的卷轴,若不是你要,我早烧了。”邓肃大剌剌推开门,将手中的东西扔给桌前男子,自己寻了个软椅窝下来了。
苏忻羽抬手接住,“关乎她与何家,我不放心。”
邓肃不在意点点头,环顾周围,“这倒是添了不少好东西,怎么,那惠妃赏的?”
“给妹夫的一点见面礼而已。”苏忻羽翻开卷轴,随口道。
邓肃轻嗤一声,“那惠妃也不见得有多待见你吧。”
“说起来,为了铲除异己连人家伯父都敢动,真不愧是你啊!”
翻卷轴的手猛地顿住,苏忻羽缓缓抬眸,冷冷看他一眼。
“邓统领还是不要随意揣测的好!”
“别不乐意。”邓肃屈起腿,枕着右臂挑挑眉,“公子您可要拜托我把嘴闭严,那位何小姐才不会听到风声不是?”
苏忻羽失笑,看向他的眼神不像看活人,“死人的嘴比邓统领严多了。”
邓肃识趣地闭住嘴,嘿嘿一笑,“您看,您看,别跟我一般见识。”
潘千忆的卷轴也并没有纰漏,的确是四年前和他一同被运到经常的那批人之一,与邓肃所言也都相符。
潘千忆是一位长相艳丽的女子,这易于魅惑男人的美色在她八岁那年就可窥见一二。
同样美丽又温柔的母亲和俊朗却薄弱的父亲,死在了她八岁那年的京郊老家,只是因为钱员外要她娘进府做第五房小妾。
她才八岁,被财大气粗的钱老爷送进青楼,开始学着以色侍人。
一年前苏忻羽离开京城来纪州的时候,只看了她一眼,就安排她做了影卫。
她不适合待在青楼做歌姬,纵使万千妖娆。
苏忻羽只记得那双发狠的眼,事实上她的确成功解决了很多人,钱员外应该是其中最普通最好下手的人。
毒杀大皇子这件事交给她,想必也是邓肃缜密判断后的决定。
“这是她的归宿。”邓肃看着苏忻羽绑好卷轴,“恩仇皆报,她比我强。”
苏忻羽将卷轴还给他,“她功成身退。”
“你呢?”邓肃突然问他,“真就待在这里,装瞎作哑,以为能躲过吗?”
苏忻羽瞥他一眼,对他的话不予理会,只抬手示意了下门口的方向,赶人的意思太过明显。
邓肃原本想跟他好好谈谈利弊,见此情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做的那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那未婚妻精的跟……聪明得很,你就没想过万一败露?”
刚刚甩了一记眼刀给人的苏忻羽“好心”给邓肃拉开了门,“没有万一,不可能败露。”
邓肃哼笑一声,“那你就继续当缩头乌龟,等你老子寻到这里吧!”
“那你呢?要是我放你回江南,让你易容换音、改头换面地生活,你会去吗?”苏忻羽吐出这么一句,不等邓肃反应就把他丢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不省心的下属总要打扰他休息。
*
第二日一早,,何微溪就下口谕传孔奉去何府。
惠妃是后妃,自然不能在登仙楼与孔奉这个男子独坐交谈,是以除了何府众人,在场的到还有纪州几个不小的官员。
孔奉是春风满面去的,却挎着一张青白色的脸回了刺史府。
管家看他脸色不对,迎上去问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孔奉咬牙切齿,“把那个逆子给本官拎过来!”
孔善文一路走的是跌跌撞撞,自上次东窗事发他这心里就一点都不踏实,虽说那个乔达海已被下了狱,可惠妃娘娘这几天已抵纪州,他心里恐慌更甚,日日都睡不好。
刚一合上眼,就梦到陛下圣旨,说他残害性命,要将他斩首示众。
他心惶惶的,醒了睡睡了醒,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起来洗漱用膳,手也抖得厉害。
这早膳还没吃完,父亲就派人来找他。
“爹……”
孔奉一转身就往儿子心口处狠踹了一脚,满脸怒容。
孔善文一向是个浪荡哥儿,周身的血肉都是酒色堆出来的,根本经不住这一下,趴在地上咳嗽得撕心裂肺,心口处一抽一抽的疼。
“爹,怎么了?”
这话问的战战兢兢,他又何尝猜不到是出了什么事,只是那后果他不敢想,自以为这样就还有一线转机。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干的那蠢事被娘娘知道了!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你老子的乌纱帽太稳?”
“不是,不是已经抓了乔达海吗……”孔善文越说越低,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他爹。
“要是那么好糊弄,娘娘今日就不可能搞这么一出了!”
他当时去了坐在那木椅上,笑盈盈尝过娘娘赏的宫廷吃食,还真以为自己成了这里的座上宾,真入了娘娘的眼。
哪知道几句回话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