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
二人正僵持着,一声呼唤从不远处响起,轻声中平添落寞。
宁姝心中紧绷的弦一振。
“书游…你怎么在此。”
宁姝当下顾不得这尴尬局面,提起裙子便奔过去。
齐书游眉眼失意,身上也落拓不堪,宁姝着急的打量他身上有无受伤,而齐书游的眼神却直直的望向不远处站在黑暗里的男人。
这两日的坊间传闻让他不堪其扰,而刚刚他看她的眼神,身为男人他又岂会不懂?
齐书游站在微弱的光下,风卷起灯笼光影在他身上不住的摇晃,对视良久,齐书游听见自己说:“姝儿,和我回去。”
“我身上很痛,姝儿,和我回去吧,我现在只有看见你才能安心。”
他抱住眼前仿佛触手可得的女子,将头埋在她的肩上。
宁姝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
只是想起陆远听还在身后,她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原本想要回应他的双手停在半空僵硬的又放下去,将人推开后,她朝后看去。
没有灯的那一处角落,已经没有人影。
宁姝心中禁不住有些失落。
齐书游本就失意,宁姝的小动作又怎能瞒过他,他眉眼间的阴霾仿佛要织成大网铺天盖地的落下,而他已经受困。
心上人貌美,犹如宝珠精光,而宝珠人人喜爱,人人皆想染指,他是否有能力护住这颗宝珠呢?
可比起守护宝珠,这颗宝珠的心又究竟在哪里呢?
齐书游不知道。
二人并排走着,今天一场大戏唱完,二人的心态终究变了,宁姝现在实在无法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恨不得赶紧回家。
察觉到身旁人的心不在焉,他其实很无所适从,一天之内,亲眼目睹心上人同两个男子纠缠不清,说没有任何感受是假的,他其实很想问,问她究竟怎么想,可是二人之间婚约已实,再问又问什么呢?
提起婚约,半个时辰前,她亲口说解除婚约,虽然是形式所迫,可…可他又如何不受伤呢。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人挟持,到头来还要去求另一个男人。
“我送你回去吧。”
沉默良久他说。
隔得不算近他并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
可宁姝回哪去呢,举家入狱,迎接她的想必也是牢狱之灾,逢此大变宁姝心中也只剩下麻木。
“今夜宫变,国老想必也正头疼着呢,你先回去吧。”
宁家造反,她现在等于是罪臣之女的身份,原先这门亲事就是万般的不匹配,宁姝张嘴无从诉说。
想了想,宁姝拿平阳做理由:“我去找平阳公主说会话,方才我看她一个人出去,我去陪陪她吧。”
齐书游没有理由拒绝,他缓缓的看着她走向另一条路,明明昨天还…怎么今天一切都变了。
直到二人彻底分开,宁姝回过头朝另一条路走去。
她紧握着手里的令牌,匆匆的朝宫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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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
苏姨娘被关在地牢靠里的一间,冬日阴冷地牢潮湿,苏姨娘坐在稻草铺成的简陋床上,在尚书府过了顺遂的半辈子,几乎是进这里的第一步,她就察觉到膝盖隐隐作痛。
“姨娘!”
苏姨娘抬头向外看去,形容狼狈的宁姝正朝着她走来,她慌忙问:“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姨娘我没事的。”
宁姝靠近栅栏牵住苏姨娘的手,冰凉没有温度,她当即脱下自己身上这件狐裘从缝隙里塞进去。
“姨娘不必担心我,公主在外面候着我呢,这些你都拿着,过几天我必想办法把你们救出来。”宁姝解了浑身的珠宝首饰递到苏姨娘手里。
“姝儿,往后我们便没有家了。”
宁姝对上苏姨娘的泪眼,她挤出一个笑来:“娘,我们一直都没有家啊。”
苏姨娘流着泪也笑出声:“所幸你许了个好人家,齐家是个好归属,往后你在夫家要孝敬国老,夫妻二人恩爱同心,如鼓琴瑟。”
苏姨娘擦去眼泪仔细打量着眼前女儿的脸:“如今宁家落难,万不可去求齐家,只要你们夫妻二人日子过的好,我也就知足,我们本就身份低微,能够攀上齐家已是老天眷顾,再因为这些破事去求取恩情只会让你在齐家更抬不起头。”
“知道了吗?”
宁姝垂下头眨落泪水,她依旧笑着说:“知道了,娘。”
不论未来如何,只要人还活着就能生出希望,况且她手里筹码还多着呢,她从不因宁家女的身份得到什么好处,那么如今宁家落难又关她们母女什么事?
“不说这些了,宁远夫妇呢?也逃走了吗?”
“或许是吧,今夜官兵围府,举家上下连看门的狗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