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榛七日休假结束回到书院,发现马文才那张大床中间拉了一条暗金色的双层纱幔将床划分两边,柳榛见了一笑,“是马统告诉你的。”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不仅认床,还喜欢独睡。”马文才走过来,“现在你愿意上床睡觉了吧。”
“勉强可以。”柳榛手指支着下巴,一面打量,一面满意地点头。
见他如此,马文才满意的脸上添了几分得意,“小鱼,还不快把你家公子的东西放到床上”
小鱼见自家公子没有阻止,高兴地从柜子里拿出被褥,满心都是自家公子终于可以睡床的欣喜。
柳榛从包匣中取出《清心经》就往书案那边去,马文才伸手拦了一下,有话要说却在柳榛回头时又住了口。
他凝视着柳榛,一向冷峻的凤眼少见地载有恳切,“谢谢”两字从他那双薄唇缓缓吐出,不是以往高高在上刻薄的语调,而是温暖的、诚恳的、忐忑的。
谢谢,谢谢你在后山的时候救我;谢谢你在后山的时候没有抛下我;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
柳榛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柳榛也早已抛在脑后,这郑重的突来的一声道谢,‘大惊小怪’的让柳榛感到突兀好笑。
“好的,我知道了。”柳榛掩住笑,严肃地板正身体,面朝马文才,“就一句吗?马公子要不再好好想想……”他身子微微前倾,扬起娇俏的脸,眨巴着明亮的双眸,笑吟吟地追问,乖巧中藏着明晃晃的不怀好意,“是不是还有好多个谢谢要对我说?比如,今天的,之前的,还有……以后的。”
马文才从疑惑到失笑只一瞬的工夫,他的嘴角抑不住地扬起,他知道他对付不了柳榛,无论是满腹心机的他,还是现在古灵精怪的他,“就这么一句。至于其他的……等哪天我想说了再说给你听。”说着背过身,语调是明晃晃的柳榛口吻。
柳榛玉立在那,闻言一笑,“好吧。”轻轻浅浅的一声像细密柔软的羽毛划过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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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榛同马文才在房内下棋。
王蓝田在门口探头探脑,见马文才在,走到他跟前,“文才兄,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有什么事?”马文才执子看着棋盘,对王蓝田要说的事态度淡淡。
柳榛看了王蓝田一眼,笑了笑。
王蓝田却支吾了起来,眼神不住地往柳榛身上瞟,他弯腰笑得讨好:“文才兄,我想私下跟你说。”
马文才扭头,看了一眼王蓝田,又瞟了一眼柳榛,“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语气逐渐不耐烦。
王蓝田却为难起来。
“好了好了,这棋下得也够久了,”柳榛笑着起身,“坐得太久,也该起身四处走走了”
“哎,你可站住,”柳榛伸手拦住要起身的马文才,“他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来寻我的,你就在这听听有什么事吧。”说罢摇着扇子晃出了门。
马文才没好气地扔下棋子,起身下榻,“说吧,什么事?”
柳榛一走王蓝田脸上便堆起谄笑,他殷勤地倒了一杯茶水毕恭毕敬地奉上,马文才接过只往圆桌上一放,冷冷道:“有话快说。”
“我有一个大发现!文才兄,你有没有发现书院里有一个人和我们不一样?”
“祝英台!”见马文才神色不耐,王蓝田脱口道:“他从没在大澡堂洗过澡,他什么时候都穿得整整齐齐,行为举止也和我们略有不同。”
王蓝田突然小心翼翼起来,张望门口,见没人才压低声音慎重道:“我怀疑他……他是个女人!”
“文才兄你想,咱们说话只要对女子稍有不敬,他就发脾气使起性子来。这活脱脱的……就像个姑娘一样!”
马文才略一垂眸,沉吟道:“你观察得倒挺细微的。不过这都是你的猜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祝英台是个女人?”
“这……我还没有证据,文才兄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马文才斜眼看了一眼王蓝田:“是你,不是我。”
见王蓝田困惑的样子,他继续敲打道:“王蓝田,凡事都要讲个证据,你没凭没据指认祝英台是女人,就算我信你说的,其他人也不会信。”王蓝田一知半解地揣着话离开了,留马文才站在房内若有所思。
“您要嫁人?”柳榛诧异地望着谢道韫。
古代早婚,女子及笄之年便要由父母安排婚事,等待出嫁。而且当朝还有律令——女子须在十四岁到三十岁之间出嫁,否则朝廷将对这个家庭征收五倍的赋税。以谢道韫的身份到二十八岁还未婚配,在古代实属罕见。
“是啊,下月端午就是我与那王凝之的定亲宴了。”谢道韫微微一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