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愿在眉而为黛,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蹴鞠场立一箭靶,靶上粘贴一纸,秦京生在旁舞动双臂,陶醉地朗念纸上诗句,路过学子被其吸引,围聚过来。
诗句念毕,见围观人数众多,秦京生不怀好意地大声指念出诗文后面的一列字:“梁山伯爱谢先生!”
“哎呀,没想到梁山伯也会写这么好的情诗啊!”秦京生拍掌叫好,不明真相的众人一听,果真都以为此诗乃是梁山伯所作,亦都认为这是一首情诗,于是纷纷笑侃附和。
姜友呆若木鸡:“梁山伯爱谢先生? ! ”他怎么那么会想啊?
尹俊清惊讶又带点惋惜:“好诗,好诗,是梁山伯那呆子作的?”
“没想到梁山伯这书呆子情诗写得这么好!”与王蓝田一路的刘伯锡哈哈大笑。
“是啊,我要抄一份给我情人。”
柳榛拨开人群,冲上前把所谓的情诗撕下,展开在手中细看。确实是王羲之的书法,书院中临摹王羲之的不在少数,但写得这么好的怕是只有梁山伯了。柳榛顺着诗文看到最后被孤立在边的那一行小子,发现了破绽——呵,拙劣的临摹手笔。
“哎!柳榛,你……”冰冷的眼神,只一眼,秦京生便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底下的人倒没什么顾忌,七嘴八舌叫嚷起来。
“柳榛,你干嘛?我还没抄下来呢!”
“是啊是啊,我也没……”
“真是好文采啊!”突现一声喝彩,浑厚中带着威严,与众学子年轻娇气的声音完全不同。众人回头,见山长及陈夫子站在后面,而他们中间赫然立着杭州马太守,学子们吓得一哆嗦,纷纷躲开让出一条阔道,正好将秦京生同柳榛暴露在那三位的目光之下。
学子们噤若寒蝉,谁也不知道他们几时来的,在后面看了多少,听了多久。
马太守皮笑肉不笑:“山长,书院本是为了朝廷培养才俊,选拔人才之地,老夫更是仰慕尼山书院盛名,这才将犬子送入书院。何以有学子如此大胆?不重师长,不守纲常!难不成尼山书院的学子都如此子一般?山长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老夫怕是要为犬子另觅他处了!”马太守冷眼瞥了一眼匆忙赶至的梁山伯,拂袖而去。山长及陈子俊羞愧难当,更不敢出声挽留,只能眼睁睁望着马太守离去。
梁山伯上来慌忙解释:“山长,夫子,你们听我解释……”
“够了,梁山伯!”陈子俊气得发抖,整个脸涨成猪肝色,“你!你!你!我们书院留不得你,你今天就给我走人!”
山长的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沉着冷静:“子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山长啊——”陈子俊抖着脑袋,捂着胸口,“这证据都摆到眼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立即将梁山伯逐出书院才是!”
“山长,夫子,这首诗真不是学生写的!”
“住口!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山长,这件事一定有别的内情,山伯他……”
“好了!祝英台,这件事我们自会定夺。”山长又对梁山伯道,“梁山伯,你跟我来。”路过柳榛接过那首‘情诗’。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柳榛心道奇怪:太凑巧了,像是约好的一样。
“想不到梁山伯的情诗写得还不错,”马文才悄然从柳榛身后走出,“梁山伯身边自有好贤弟祝英台为他分忧解愁,你又在这里烦恼什么?”
“这诗要真是梁山伯所作,那倒也不冤枉……”柳榛的目光随着祝英台的身影望向一处方向,那边正是谢道韫的厢房所在——他真的很聪明,知道要找谁来帮忙。柳榛有一种直觉——梁山伯会没事,就像祭孔大典那次一样,他这次也能安然无恙。
“不是他还会是谁?”马文才还要说些什么,身旁一直望着别处的柳榛倏地笑了,笑对他道:“马文才,我们来打个赌吧!”
“就赌这次梁山伯能不能全身而退,他但凡是受半点惩罚都算是我输!”四目相对,他眼中的志在必得勾起了马文才的好胜心。
“好。”马文才一口应下。
柳榛笑眯眯的,手指捏转扇子:“太草率了,马文才。我还没说赌注是什么呢?”
马文才看着他:“你反悔了?”
“没有,”柳榛笑着,“赌注——一个承诺。我若是赢了,你便许我一个承诺;我要是输了,便许你一个承诺。”
“承诺?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这个赌注很大胆。赢家会提出怎样的承诺,而输家又是否会遵守,这一切都是未知的。然而,对于心高气傲的马文才来说这个赌注很有趣。
柳榛:“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马文才:“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