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风和日丽。
平静的尼山书院骤然响起“嘚嘚”的马蹄声,密集短促,一群人骑马闯进尼山书院,其中有穿甲执刃一看便是当兵的,来势汹汹,学子见了无不胆寒失色。
柳榛、马文才的房门前守了一排的兵,无人进出,相邻的学子见了都遥遥避开,柳榛隐在布满藤萝的院墙下远远窥视。
“公子,我去让他们通知钱总管。”小鱼挽着柳榛的臂弯惊慌说道,他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被那些兵卒吓破了胆,手心全是汗。
柳榛抬手止住:“再等等。”
此时,闻知马太守带兵闯入书院的山长并陈子俊从另一条路匆忙赶来,柳榛见了现身上前,三人遇在一处。
山长:“柳榛?你还没见过马太守吧?”
柳榛点头拱手:“学子正要向马太守请罪。”
山长点了点头,沉吟道:“不要怕。此事缘由我自会与马太守说明,你跟我们一起来。”陈子俊心里倒是另一番主意,见山长如此说也就隐下不提。
“贪玩跑到山上被毒蛇给咬了?”马太守气愤拍桌,“马统信上说你是上山采药才被蛇咬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文才在马太守面前活像见了猫的老鼠,胆怯唯诺,束手束脚,他剜了一眼多嘴多舌的马统,垂首不言。
马太守知道他是要嘴硬到底不肯说了,气得正要发威,恰巧山长携着柳榛及陈子俊出现在门口,这才偃旗息鼓。
“世玉不知太守大人光临弊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山长满面堆笑对马太守拱了拱手,陈子俊、柳榛跟在山长身后一同行礼。
马太守见到山长登时豁然开朗,眉开眼笑相迎道:“原来是山长啊,您太客气了。老夫久闻山长清誉,怎奈公事缠身,不得闲来相会。”二人互相谦让上座,“没想到此次相见竟是为了犬子的事。犬子胡闹给书院添了不少麻烦,老夫在此给你致歉啦。”
“哪里,哪里,此次文才出事也是书院的疏忽,好在文才没事,不然世玉该如何向您交代啊!”山长忙拱手还礼,更惭愧地低下了头,“文才如今无恙,还多亏了书院的一个学子。当日正是他与令郎在一处,是他处理得当,也是他奋力下山找人救援,才让令郎转危为安啊!”
“哦,”马太守来了兴趣,“山长口中的这个人现在何处啊?”
山长向柳榛招手,令其过来。
“晚生柳榛。”柳榛上前行礼,谦逊禀道:“那日是晚生要上山采药,文才兄因体恤晚生体弱才相陪上山,不想生此意外,好在文才兄福大命大,安然无恙。晚生特来告罪。”说着柳榛腰下得更低,姿态谦恭让人挑不出错来。
“爹,这件事……”马文才没想到柳榛将此事一应揽下,生怕父亲责怪柳榛,忙要出口解释,被马太守一个冷眼制止,“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
山长也劝道:“马大人,他们两个,一个顾念同窗之谊,一个重情重义,都是好孩子啊,此次又是虚惊一场,我们做长辈就不要过分苛责了。”
马太守扬唇笑了笑,抬手止住了山长:“山长,无需再说,这件事老夫自有主张。”
马太守年约四十,颔下蓄着一绺长须,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眉宇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他凝神上下审视柳榛,随后觑了一眼站立不安地马文才,突然抚须大笑:“柳榛,你何罪之有啊?你救了文才,老夫应该谢你赏你才是,又怎会怪罪你呢!”说着,马太守亲自将柳榛扶起,上下打量一番,赞道:“真是个好孩子,清灵俊秀,一表人才啊!说吧,你想要什么?”见马太守不再追究,屋内为柳榛担忧的都松了口气。
柳榛:“救人乃人之本分,何况晚生与文才兄既是同窗,又有一室之谊,晚生不求赏赐。”
马太守热情道:“唉——我就文才这么一个儿子,你既救他性命那就是我马家的恩人。再说,我是长辈,见了满意的后辈总该给些礼物才是。”
柳榛推拒不过,只好应下。
马文才受伤一事也就这般翻篇过了。
马太守在山长的安排下在书院住下,陈子俊殷勤陪马太守游逛书院,一路上对马文才赞不绝口,马太守虽面上得意,但嘴上却道:“哎——夫子谬赞了,我这儿子什么德行我不知道,给夫子添麻烦了才是。”路过学堂,听见楼上传来朗朗读书声,马太守笑道:“这是在授课啊,我正想看看尼山书院是如何授学的。”说罢两人又互让一番,马太守当先提着衣摆登上了胡梯。
马太守还在胡梯上便举目在众学子间搜寻,视线落在第一排端坐的马文才身上,面露慈笑。当他走到胡梯口见到堂上教学的乃是一女子,骤然变了脸色,匆匆下了楼,才上楼的陈子俊不明所以追着马太守也下了楼。
陈子俊:“大人,你这是……”
马太守背剪双手,压下盛怒,质问道:“尼山书院是无人了吗?何以让一个女子登堂讲学?”
陈子俊着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