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仍偷偷将它们藏在了轮椅下方,以备不时之需。
她推着轮椅小心穿越暗河,山涧,遇到轮椅不容易通过的地方,就先把莫离背过去,再回去取轮椅。石头路湿滑难走,时有水流,必须走得很小心。
一路下来,她的体力消耗得很快。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岩石的下方,相比之下还算干燥,能放得下轮椅,两人便短暂停留,补充体力。
这里阴暗潮湿,透不下光亮,脚旁边有潺潺细流顺着岩石缝流过,头顶上还有山泉水滴落。
莫离状态不太好,昏昏沉沉的,有两团红晕染在瘦得凸起的苍白颧骨上,一摸,果然发烧了。
她自责道:“怪我,不该让你穿那么多的。”
他试着安慰:“我没事的,都习惯了……”
她用手帕去接滴落的泉水,浸透后拧干,贴在他脸上。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泉水冰凉,和热烫的皮肤一接触,很舒服。
“嗯,好多了。”
她拿出食物,“吃些东西吧?”
他摇摇头,“抱歉,我实在吃不下……”
他用手一直捂着翻搅的胃,可收效甚微,尤其是闻到食物的气味后,更是觉得有东西逆流而上。
她啃了几口馒头,看他喉中不停吞咽的样子,担忧道:“很难受吗?吐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说着就要过去给他拍背。
他赶忙摆手,用手帕堵住嘴,道:“你别过来……不要影响你吃饭,我,我缓缓就好……”说着说着,也自觉忍不住,就驱动轮椅到离她远一些的水边,别过脸痛苦呕吐,只是竭力压住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她心中一沉,走过去拿过他堵嘴的手帕,上面都是鲜红。
她惊叫:“阿离!”
莫离感觉胃舒服了一些,“没事的……唔……”
话未说完,急忙夺回手帕捂住嘴,不发出声响,只身体痛苦抽动,上面的鲜红逐渐晕染开。
夜阑拿出水壶和药,递给他,“快吃药吧……”
“嗯。”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内疚道:“对不起……害你吃不下饭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不是……你都吐血了!我哪还有心情吃饭?!”
——于他而言,自己呕血甚至没有她吃饭重要吗?这个人到底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她心疼的满眼都是泪水,他却只觉得小题大做——这种程度的病痛,他早已习以为常。
为了让她好受一些,他语气轻松道:“那如果我将来每日都要呕血,你岂不是再也没法吃饭了……”
“……”
她知他是在开玩笑,可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这情景和她的噩梦太像了。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你会好的……”
她哭得更厉害了,瘦小的身躯抱着他瑟瑟发抖,想告诉他梦中的情景,又怕他会胡思乱想,思虑良久,终是没说出口。
她吸了吸鼻子,抹干眼泪,“我们走吧!”
重整旗鼓,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