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垂首忙碌,女娃辛乌不时地将醋汁倒在那花儿上,玩的不亦乐乎。
昭光帝来时,看到的便是这难得的场面,他的悄然而至,显然吓到了二人,于是那花主舞的裙裾上飞溅了无数花汁,而那猩红的颜色,让昭光帝不觉想起了一些血淋淋的往事。
“是醋吗?”昭光帝鼻翼微动,皱眉询问。
“王上,紫罗兰沾了醋会变成红色呢,它不止有一种模样,还很像杜鹃花!”辛乌取过一片变了色的花瓣道。
那王上二字,有些刺耳,而那杜鹃花,说来也不吉利,昭光帝于打量间,淡淡道:“这里是沧岳朝皇宫,没有王上,朕不喜紫罗兰,也不喜这颜色!”
“辛乌……,辛乌告退!”
女娃撇撇唇,心道,厌乌及乌,辛乌好惨!
“圣上如何过来了?”莲歌迎驾入内,硬着头皮小心问道。
“花主舞瞧了那旷世奇书,难道没得获天机,瞧出朕为何而来吗?”
“向晚无慧根,故要借圣上的一双慧眼来瞧那书的玄妙!”
“拜花主舞所赐,朕瞧不出那书的高妙之处来!”昭光帝沉着脸道。
“向晚没有玩笑,那书的确是出自我朝的旷世奇书!”
“轩辕莲歌,那书页乃本朝徽地上好的宣纸所制,若不想要脑袋,只需告诉朕,朕必会遂了你的心愿!”一掌飘来,昭光帝压不住火气,那额际的青筋跳了跳。
“若……,若七日内……,那书还是圣上眼中一文不值的模样,向晚的脑袋便不要了!”莲歌轻盈闪开,当下欲指天发誓。
昭光帝眸光盛亮,莲歌只觉有掌风袭来,此一回没躲开,那脑门一重,除了喊痛倒无法顾及发那毒誓了。
“轩辕莲歌,若是学了那暗卫细作们的法子,拿明矾写了些什么在那书里,朕可不认!”
“莲歌没有欺君!”莲歌偏头,贝齿咬咬,斩钉截铁道。
“好,朕拭目以待,可轩辕莲歌,那锦盒内的紫罗兰又是何意?”
“兰乃王者之香,琴者乐中之王!”
“混账!斯兰者乃兰花之兰,与这紫罗兰却是驴唇不对马嘴!至于这琴,高山流水遇知音,于你倒是彻底毁了!”昭光帝双眸如珠,一眼白过。
“皇后娘娘酷爱兰花,君子不夺人所爱!”莲歌为难道。
“撇开那紫罗兰,轩辕莲歌,那丹凤白的事,这宫里可没几人知道!”昭光帝眸睛细细审道。
“圣上圣明,那花儿据说大太子谋逆时,枯死了,早先本殿也曾亲自去瞧过,连那处的十八学士也铲平了!”
这般所问非所答,真是气煞人也!
“昨夜朕从淑妃处瞧见了一朵素雅芳馨的丹凤白!”昭光帝端详着那没事发浑的人影,再道一事。
“圣上生辰,瞧,连这花儿也沾了喜,必是祥兆!”莲歌屈身一福,御前眉飞色舞道了贺。
“故朕昨夜宿于绮兰殿,醉卧温柔乡!”昭光帝挑挑眉宇,回味悠长道。
这不想听到的总会听到,莲歌怔在当场。
眼瞧那脸色变了,笑容也僵了,昭光帝忍不住光火道:“轩辕莲歌,那表里如一的君子太累,你也扮不像,而朕与你可不是什么君子之交,若嫌朕扰你,拿了假话来搪塞朕,朕自去便是!”
说罢,昭光帝折身欲走。
“向晚……,向晚愿圣上与淑妃娘娘能早诞龙儿!”身后落下一饱含期待的声音,昭光帝一时定在当场。
“轩辕莲歌?”龙颜大变,昭光帝回眸审度。
“长鱼家的女子什么都好,除了这富贵遮天,毁谤各半,可之于圣上,这后宫内也唯有长鱼柔能成为圣上的解语花,她懂寸度,知进退!”
“好个解语花?”
昭光帝听出她话语存真,可这“真言”竟似艳阳天落了倾盆大雨,大煞风景不说,也将人的心浇凉了。
“夏侯家的女子仿佛生来就是为那后位而生的,或许她不是圣上的解语花,可皇后娘娘对圣上自是有期待的,宗庙之兴,万世之基,圣上比谁都懂!”
以前她是如何也不会讲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今日吐出,心里却澄亮亮的。
除了洛都,仍让她耿耿于怀,而在这一来二去的情愫牵绕中,她愈发散尽了力气,她寻着那居高临下的目光,看到昔日那韶华正好的少年,站在那濋章殿的花窗处,眼眸明烈、一瞬不瞬地朝自己瞧来。
“朕原以为只有行宫、朝臣会言这逼朕的话,不成想花主舞也会的!”
“是真心话……”
她晃晃那人的衣袖,瞧见那熟悉的眉眼透着莫大的失望。
门扇传来哐地一声,一片萧冷的光景,她幽幽长叹,“我识你是端安王,奈何你却不识向晚!”
昭光二年的夏初,沧岳朝闷热的天气过早地来了。
听闻谭氏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