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时辰不早,当回府了!”小厮们惊呼间呼啦跪下了。
姜尚全然未理,只问马背前方的辛乌道:“你这火罗人虽惊了本郡主的驾,可这胆识甚对本郡主的胃口,不知你这般风风火火所为何事?”
“回……回郡主的话……,辛乌……辛乌是乐署的女舞……,被罚至浣衣局悔过,怎料遇到了那不男不女的阉人,他们稍不得意,便会拿鞭子打人,辛乌不服……,于是……”
毗陀提的美人辛乌煞有介事地挤了挤水光潋滟的眼瞳、又拉了拉美丽的唇角,这让她瞧起来是那般的孤苦无依,连马下的小厮们也目露怜悯的默声一旁。
“这宫中阉人作乱的旧事可还未烟消云散呢!若你这火罗女娃所说是真,本郡主必会为你做主,打的他们皮肉开花!”姜尚当即打抱不平道。
眼瞧这郡主倒是位大而化之、颇有热血的女子,辛乌转转茶眸,当下一脸感激地谢了半晌。
“好了好了,本郡主最讨厌这谢来谢去的,想你也于这宫里吃了不少苦头,不如随了本郡主去京中各处游玩,若哄了本郡主高兴,本郡主重重有赏!”
“出宫……,我们真的是出宫么?”女娃辛乌不敢置信地看过。
“那是自然,来这宫里头串门子闷极了,如今这宫里静的连根绣花针也掉不下来,还不如去外面游玩来的自在!”姜尚猛一抽鞭,那马匹便朝宫门外奔去。
宫外的确自在,那是心花怒放的几日,虽然眼前的俏郡主偶尔也会跑神,可一旦玩起来,她倒没什么身份架子,女娃辛乌乐的陶然,直到这日天空落了大雨,她二人出不去了。
姜尚兀自掐指一算,只闷闷不乐地自包袱中取出一个小戏偶,哀声叹气道:“这出来已七日了,怎么未有人来寻我们呢?”
“这个……,这个戏偶?”女娃辛乌猛然凑过了小脸,眼前的戏偶和那“罗刹女”倒似一路的,带来了莫名的熟悉感。
“她漂亮吧?可她有个讨厌的名字叫铁心兰!”姜尚幽幽道。
“铁心兰?”
“不错,只是没人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人比她还铁石心肠?”
“比她还铁石心肠?”辛乌晃了晃那美丽的戏偶。
“是啊,那心仿佛是千年的玄铁一般!“姜尚说着眼眸覆上了一层悲伤。
“那铁石心肠的人是一位男子吗?”辛乌兀自揣度道。
“你——,你如何会知道?”姜尚有些诧然于这火罗女娃知道了自己的心事,一时恼了。
天杀的!
为情所困的女子多半会说她的男人铁石心肠,辛乌的脑中闪出了一个令她不安的脸孔,那双漂亮的眼瞳中也藏着类似的悲伤。
“这宫里的王也是一铁石心肠的男人!”辛乌脱口而出。
“你是说圣上?”姜尚抬眸,神色一黯道:“以前四哥不是这样的……,以前很多很多的人都不是这样的……”
“辛乌不懂郡主口中的以前,辛乌只懂当下,只盼将来!”女娃说着自己也不甚明白的话,她想只有自己这样的美人才能看到旁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辛乌,你于宫中瞧见什么了?圣上他……”姜尚好奇地看过,那铁石心肠的圣上并不是谁都能瞧见的。
“辛乌瞧见……,零朝王的女人下跪叩首,可那高高在上的王熟视无睹,而零,她只想取走一个丑巴巴的戏偶,可你们铁石心肠的王却不闻不问地将零关了起来……”辛乌咬唇间,眸中起了自己也惊讶的怒意。
“零?”姜尚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那个戏偶,从女娃不甚清楚的话中,依稀听出了些什么。
“喂,辛乌——”
“郡主,你们的王会杀了她么?”
“杀她?”姜尚的脸色骤然大变。
“在辛乌的原乡火罗,一个改嫁的女人不会掉脑袋,女人嫁于勇士,会是天大的福气,可此方……”女娃辛乌未能再说下去。
“唔,天,你是说公主……,莲歌公主?”
姜尚惊呆了,很快她便从女娃辛乌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
“郡主认识凌霄吗?”辛乌回想起莲歌的交待,赧然间耷拉下了脑袋。
“凌霄她一人如何能成事,此事,当找三哥!”
眸丝渐锐,姜尚二话没说拉起辛乌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