濋章殿内,一片狼藉。
还好,她的轩辕剑尚在。
想到那玉佩,飞奔至花房。
一个书生已被堵住了口、五花大绑地吊在半空中,似绑了不少时辰,视线混沌,面孔苍白如雪。
“范进——”
莲歌急唤,诸葛合墒已飞身解了书生下来。
“那玉佩……”书生指着那香魔花圃,头晕目眩道。
莲歌抬眸,看到小四儿已从砍伐凌乱的香魔花下拾起一明金透亮的宝匣。
“有么?”
她跑过,一手取过,内中空空如也,粉拳已紧紧收拢了去。
旁侧肃立男子,墨眸如炽,悉数洞察。
火光聚起于眸心,又冷烈如戟,深深刺入四肢百骸,留下冬岁的寒沁。
“这玉佩……,你竟把它……埋在……埋在壤中?”修长身影,咄咄逼近,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
心绪涛涛涌动,一窒,一收,哽在喉中,那般难言。
“轩辕莲歌?”
“我去找洛都!”莲歌抚额,几乎要气昏了过去。
“你给我站住!”
才奔出两步,人已被小四儿硬生生拽了回来。
“是她要撕破脸,她这是偷、是抢,她在我眼里可不是什么公主,是彻彻底底的贼盗!”
眸中蒙了雾气,声音皆发了颤。
“轩辕莲歌,你凭什么去讨?那玉佩被你弃了、埋了,她捡的理所应当,取的光明正大,知道什么是彻彻底底的贼盗?盗物尤可追,盗心难复还,盗物者可以律治之,盗心者却无力罪之、罚之、诛之!”
扑面的咆哮,萧萧风卷,灌进心内,通体的寒凉。
“合……合墒?”
往日的孩子气皆化作今日一句恰然的呼唤。
“轩辕莲歌,不要这么叫我!”
落在听者心头,绵针般地刺痛。
抬首,已恨地切肤噬骨。
“那玉……,是在这殿中丢的!”
“即使是在这殿中,也是我的事。这濋章殿,是我一人的殿,不是你的,你客居于此,不曾把这里视作是归心之地。那玉佩是偷了、盗了皆是我诸葛合墒的事,与你无关!她洛都要佩就让她佩,至少可以整日里见光养着,而不必如此埋着暗中枯死!”
说完,心中竟涌起了绝望。
远处倒伏在地的书生于迷茫中,陡然睁大了眼,视线清亮地打量向二人。
“四皇子,那玉本殿的确想让它埋着暗中枯死。身处皇家,本殿明白,那洛都不是来朝做客那么简单,而早在我一夜梦醒,殿下边关赶赴那日这玉就该枯死了,早在皇后娘娘让我嫁给什么血袍子那日就该枯死了!”
眼前这锐利无比、理所当然、无所辩驳的视线,那般让人失望,临立此中,竟无法默然恭听。
初一启口,宣泄而出的怨怼竟然自己也吓了一跳。
“何止于此,公主殿下?!在你收下那枚火罗国母碧玺,这玉就该枯死了,在你去为那火罗王哭堂相送之时,这玉就该枯死了;在你与火罗王鸿雁传书,屈指十余字累死信使,这玉就该枯死了;在我尸骨未寒,那尉迟璿璥修那迎娶的国书,这玉就该枯死了;在你结亲求兵,这玉就该枯死了;还有今日,在那细作穿着我请嫂嫂差专人赶制的那件罗裙,这玉便枯死了!”
手一下被捉了去,那攫住臂腕处的力道,让人一痛,却又不及眼前这言语之锋,痛入骨髓。
“国母碧玺?”在尚存的理智中,人兀自一惊。
“不要在我眼前露出如此无辜的表情,轩辕莲歌,没有必要,大可不必!嫁我也没一兵一卒,且现在……”诸葛合墒捂了捂胸口,疲惫地不想再说下去。
水眸乍地清洌,甫地收回思绪,眉心已有皎洁明察之色。
“诚如殿下所言,现在没必要了,那悔婚的折子本殿书了名儿,应该有人密报于殿下了。此番本殿仍需要去,那云霓醉月裙是我的,本殿会要回来!那玉是从我搭的这香魔花房中不见的,莲歌会取来交于殿下,您是让真姐姐见光养着,还是洛都妹妹见光养着,都是殿下的事,莲歌不想因客居于此,染了贼盗的恶名!”
支离破碎的景致中,静音落定。
一线蓝衣端宁而走,不疾不徐,身后是噼里啪啦地碎裂之声。
凤藻宫丝竹悦耳,鼓瑟吹笙,响遏行云。
大殿光曜射人,看在眼中却似一层灰蒙蒙的影,而背脊后那一层冬凛的萧寒,久久不退。
迟疑、顿住、徘徊。
宫道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人。
“为今之计?”我踌躇相问。
“敲登闻鼓,面陈其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刁蛮无教的公主!”范进拱手道。
“朝臣会言,邬敕国不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