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甫眼中满是血丝,这是他观了一夜八卦阵和星象的结果,“适才两位大人分析的是歌谣的后半句,其实不然,真正利害所在的是前半句。”
“歌谣的前半句?”姬静想了想,“月将升,日将没?”
百官面面相觑,伯阳甫往下说:“月将升,日将没,月主阴,日主阳,月升日没,此歌谣分明在说我大周将从此阴盛阳衰。”
姬静一听觉得是这个理:“所以,太史的意思是?”
伯阳甫目光如炬,严正说道:“阴盛阳衰,我大周将有女主祸国!”
“女主祸国”四字一出,殿中百官又一次哗然起来。
“哈哈哈……”姬静闻言失笑,对伯阳甫说:“太史怕是言重了,本王的后宫其乐融融,王后的贤德更是为人称颂,女祸从何而来?”
伯阳甫毫无动摇:“王上且听臣言,歌谣里说月将升,‘将’字乃将来的意思,也就是说女祸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伯阳甫的话过于玄幻,姬静将信将疑,紧接着,伯阳甫又抛出了一句震动朝堂的话。
“就在昨日,这女祸已然降生了。”
大周的朝议许久没有像今日这样喧哗不断、跌宕起伏了。
尹吉甫向来不信伯阳甫这一套,道:“太史,你歪曲歌谣使朝堂惶惶不安,究竟是何居心?”
伯阳甫不理会尹吉甫,继续说:“昨日,宫中有一老宫女怀胎四十年,诞下了一名妖女。”
又一让人惊掉下巴的消息。
“不会吧?有这种事?”
“太史怕不是还未睡醒?说着梦话呢?”
“怀胎四十年?这也太玄乎了……”
姬静心中疑惑顿生,严肃道:“太史,朝堂可不是戏言之地。”
伯阳甫挺直腰杆:“妖女降生多人目睹,王上若不信,臣可让他们一一前来作证。”
“那这妖女现在何处?”
伯阳甫绷着一张脸,叹道:“王后已经将她弃之荒野。”
“既然女婴已被丢弃,那祸害是否已经解除?”姬静问。
伯阳甫又摇头,“妖女与亡国歌谣已经相互印证,昨夜臣观星象,测阴阳,发现此祸国之兆已然成型,也就是说此妖女没有死,请我王立即下令搜捕妖女,杜绝祸患。”
姬静转头朝另一边:“太保,依你所见呢?”
召虎恭敬回道:“太史深谙五行、窥探天道,其所言非虚,昔日夏桀商纣皆是亡于女祸,今日亡国歌谣与妖女降生着实诡异,不得不防,请大王彻查此事。”
早朝的尾声,姬静下令:“上大夫杜伯听命!”
“臣在!”
“你率兵全境搜寻妖女下落!”
“是!”
“大夫佐儒听命!”
“臣在!”
“你率兵查扣王畿内弓箭作坊,严禁国民造卖一切与弓箭有关的东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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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婴是怎么回事?”
姬静一回后宫便劈头盖脸质问姜王后。
“妾觉得女婴不祥,便差人将她丢弃了。”
“女婴若真是妖女,你可知这样草率处理非常不妥?”姬静怒问。
姜王后被吼得愣神,印象里姬静从来没有这般生气过。
“若妖女没死被人捡走,大周王朝有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
“王上息怒……妾没有想到这一层去。”姜王后后悔莫及。
姬静仍然无法释怀征讨姜戎的惨败,且觉得姜王后在此事上处理不周,‘女主祸国’四个字又揪着他煎熬……
“你不要再出此宫门了!”姬静甩门而出,下令:“今日起王后禁足,没本王同意不得迈出此门!”
姜王后双腿顿时一软瘫坐在地,哭道:“王上……王上……妾罪不至此……”
奈何姬静圣意已决,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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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这箕竹是小民采来编制箩筐的,不是用来编箭袋……”
镐京城内,佐儒率领几路人马四处收缴桑木、箕草,被扣了一车箕竹的村民满脸愁容,向佐儒不断辩解。
“少啰嗦!王上有令,全城禁用桑木、箕竹,若有再犯就不是收缴这么简单了!”说完,佐儒收缴了所有违禁货物扬长而去,留下落寞的村民。
这一天,打击造卖弓箭的王命在镐京城蔓延开,许多得到风声的制弓店家都纷纷关门歇业,不知情的个人作坊全被佐儒率兵查封,那些全城收缴而来的桑木、箕竹、弓具在街市上堆积成山,随后被一把火焚烧,作为警示。
一时间,王畿里的桑木箕竹全都销声匿迹。
另一边,上大夫杜伯带着骑兵沿着清水河搜寻女婴。
正苦寻无果时,杜伯身边的下属提醒:“大人,你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