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了一二深意的姜荷,不由微微一怔,眸光里不觉溢出两分色彩。
竟一瞬忘记了压迫、抬眸看去上位。
神君他、不只是在维护元君!
行周迎以余光淡扫过一眼,使得姜荷猛然回过神来,低头间,又被自己此等猜想感到惊讶。
可神君如此尊位,怎么会…
一只手不免无主地伸出、捏紧了一旁持阳的袍角。
明明神明域里即便一位小神,都多是那般凌然…
持阳察觉到姜荷情绪变化,扭头看去、拿盏的手不由一顿,自案下覆手过去,将那只可怜的小手全然攥进了手心。
并以眼神安慰道:别怕,神君他不会怎样的。
姜荷感受着手上的温暖,默默点了点头。
“但凭神君责罚。”
诸神畏缩间,思罗最先出列请罪,打破了一干沉默。
行周高居之上,只眸光下睨,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持阳、执算见状、相应出席,站去了思罗左右。
“但凭神君责罚。”
三君伏低,四神直接削去一个,众神大气都不敢喘。
与神君如此简单粗.暴的处理法子相比,应知佯装淡定间,忽觉自己那弥补计划甚是可笑。
不知是不是有意解围,一向只在此等氛围缄口的应知、沉思及此,一道空泛的笑声、竟任其自口中溢了出来。
轻飘的一道空笑,争引得诸神惊悸。
行周忽觉玩味、转头看去,“哦?夫人可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法子?”
应知从容抬眸,扫掠过底下纷纷的惊目,原来诸位,吃的是这个路数啊。
我百徕官法,是较之软弱了些。
“阿知以为,不罚为好。”
应知起身,“玄神既然已是卧床不起了,便只当此事已过。夫君你,就不要再扰了盛会兴致。”
她越跋扈,才该越是元君。
毕竟此间诸位,是吃硬不吃软啊。
只要神君袒护,她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便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置以微词。
早知如此,何以又添了这许多乱来。
应知沉目,所以神君才会如此宠妻,都是有原因的吧。
席下诸神果然震惊,这不是公然挑衅神君权威吗?她、她怎么敢啊?
恃宠而骄也要有个限度吧?
区区一个百徕新娘…
一时风向大变,诸神或诧异或坚定的目光纷纷投向行周,不知神君会不会大发雷霆呢?
神君肯定会发火吧。
良久,行周轻笑一声。
“夫人所言极是。”
沉默至略显诡异的场面恍如轰然炸开。
应知回头,神君也是想要我这么做吧。
行周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冲底下兴道:“诸位随意。”
而后附耳应知,“做的不错。”
若是没有经此一事,行周还沉睡着、尚不知晓神明域竟是这般凌傲自持。
他有意整治,所幸夫人聪明,稍加利用,便是皆大欢喜。
风波平息,诸神或有解闷或有助兴地渐渐酣畅。
一时气氛冰融迎春。
酒过三巡。
席间或歪或倒或趔趄,高座之上,意外地应知没倒,反倒是行周先倒了。
绝美玉面微微莹着红光,平日里的那份淡漠被熏得迷茫,只一对长睫更不堪酒力,扑闪着直往下栽。
叫谁也看不到行周眼睛里的糊涂感。
神君酒量竟然这么差吗?
执算时时观望高座之上,眼下看着情况不太对,忙上前对应知道:“元君,小神看着神君好似是醉了,元君且将神君带回去吧,不必管顾我等了。”
应知早注意着,现下得了执算开口,忙扶过一旁的神君,“好,那我带神君先行回去了。”
被执算照拂着送至殿门,应知突然有些犹豫,“那个执算,我、我神力微弱,可能没法带着神君一起。”
“我来吧。”
执算正想开口允下,思罗忽然出现,一把捞过了行周。
又转眼应知,“元君不需要小神搀扶吧?”
上次独处时的压迫感还影在心头,应知摇头促笑了一声,跟在了思罗身后。
云头之上,为了配合应知的速度,思罗扶着行周,跟在应知一侧。
“元君。”
将近烬宫,思罗忽然开口。
深夜冷寂,偶有两三寒风吹过。
酒气拱出的热意渐渐被风刮去。
应知停步回头,心头隐隐不安,“怎么了?”
“元君就没怀疑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