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相安无事,他为什么非要自己暴露,平白惹乱?
她一双眼睛情态坚定,含了指责和不安。
行周眼皮稍掀,仍冷着一张神颜,朝她略有靠近,不答反问道:“你知道,那玉璧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那是用来种种子的,本神君叫你用神力,是为了不让它发芽。”
目光扫掠过应知粉嘟的唇,行周撇她一眼,像是在说,问他为什么,是她不识好歹了。
应知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更听不懂他说的话,只对他这顾左右的说法,心生不悦。
正巧躁动趋平。
思罗喝了声继续,场面一如先前。
应知收去不满、又看了眼神君,然后得授抬手,略显生疏地向玉璧中,注入了一丝神力。
玉璧如映波春水将发丝吸入,发丝结环,化为一对交颈神鸟,嬉游其中。
不多时,又有两点白光飞咻而出,渐次没入了行周与应知的胸膛之中。
心跳登时如鼓。
行周瞄一眼还在状况外的应知,顿时反应过来她没听懂。
枉生了张聪明相。
行周暗嗤一声,一抬眼,无意中正对上了一双狞目。
转瞬即逝,行周不以为意,又扫他一眼,才发现原是被他打回来的那小神。
久居上位而沉寂许久的斗胜心,意外难得地被微微激起。
行周伸手揽过应知腰身,稍抬下颌、睨向那小神,嘴角边,毫不遮掩地扯起嘲意。
“?”
察觉异样的应知抬眼看去,循着他的视线,她突然看到了,几乎隐于众神之中的那双灰瞳。
慕先极快转眸,早收了怒容、面朝应知而笑意款款。
应知莫名发虚的心底才缓缓落实,朝他轻笑回应。
婚仪又过了两三流程,才算完成。
“贺,神君礼成,自此连理。”
因着三生早进过了,不用再观礼,诸神共贺完一句,便纷纷四散。
最后只留下行周、应知还有三君,共同商议,神君夫人该许个什么神称。
人锻神骨成神,只有姓名,没有神称,旁人还算好说,但堂堂神君夫人,总不能让谁都能喊声夫人吧。
是以神君婚仪,才会有最后这个流程。
行周敛睫遮目、好整以暇,并没有想开口的意图。
“神君,不想亲自为夫人起神称吗?”
偏偏持阳思索片刻,开口时,神态十分郑重。
执算最先发觉,忙轻咳一声,提醒持阳乌君,他犯规了。
行周这才抬眸,轻飘飘扫了持阳一眼。
“哦哈哈,喊习惯了喊习惯了。”
持阳猛地清醒,不由地羞愧挠脸。
“即便你有夫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叫神君夫人吧?”
思罗看戏似地瞅准时机,在一旁幽幽补刀。
行周又看持阳一眼。
持阳当下只觉得脑袋发紧,“没、没有。哎,不如叫元君如何?神君夫人如此体弱,该是多补补元气。”
连忙笑嘻嘻地转移了行周视线后,挥手啪地一声,对着幸灾乐祸的思罗的后脑勺,就是一掌。
这一掌里掺了神力,打得思罗顿时眼冒金星,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趁他还在发懵,为免两位再打起来,执算忙推促道:“小神觉得不错,神君,不如就为元君,定下这个神称吧。”
应知本着寡言为好、原静观着。
可一不小心瞧到,那位严肃了全程的神明还呆着,有些忍不住地好笑,抿了抿唇出言帮道:“神君,就这个吧。”
行周斜目,“那便元君吧。”
于是一番辞告后,应知跟在神君身后,将走出红殿。
遽然轰的一声。
红殿腾然塌陷,飞尘漫天。
……?
“他们、没事吧?”
“无需担心。”
-
是夜,墨布笼罩,却不见玉盘上缀、群星添亮。
神明域中,复原拔地而起的红殿琉璃瓦宇上,有三道身影匆匆。
“都怪你,非要在神君面前拆我台!”
“闭嘴吧你。”
“好了好了,赶紧修完这片琉璃顶,我们就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