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而忽若鹰扬。 (《鸜鹆舞赋》)
既然王导提出了这样的请求,谢尚没有犹豫,立刻爽快地答应了,换好表演的服装,然后翩翩起舞开来。谢尚表演“鸲鹆舞”的样子,舞姿曼妙,长袖飘扬,似乎跳舞之人并不是一名男子,更像是一名舞女。王导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谢家少年娴熟的舞艺,又命人为谢尚打着节拍。谢尚一直忘我地跳着舞,一曲终了,他依旧旁若无人地沉浸于其中。
谢衡是一位典型的儒家知识分子,在这一点上,谢尚倒是继承了祖父谢衡身上的儒者气质。谢衡当年参加过“王昌到底该不该为前母服丧”的讨论,与祖父一样,谢尚也曾参加过类似于亲情与礼制的讨论。
谢尚后来升任西曹属,当时,因为连年战乱,有不少人离开了自己的父母,有不少家庭骨肉分离。所以,有些人就认为“进仕理王事,婚姻继百世,于理非嫌”,尽心王事和绵延子嗣,都是不可或缺的大事,不可因为与父母分离而中断。针对此类观点,谢马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典礼之兴,皆因循情理,开通弘胜。如运有屯夷,要当断之以大义。夫无后之罪,三千所不过,今婚姻将以继百世,崇宗绪,此固不可塞也。然至于天属生离之哀,父子乖绝之痛,痛之深者,莫深于兹。夫以一体之小患,犹或忘思虑,损听察,况于抱伤心之巨痛,怀忉恒之至戚,方寸既乱,岂能综理时务哉!有心之人,决不冒荣苟进。冒荣苟进之畴,必非所求之旨,徒开偷薄之门而长流弊之路。或有执志丘园、守心不革者,犹当崇其操业以弘风尚,而况含艰履戚之人,勉之以荣贵邪?
就是这样一位文质彬彬,并兼具儒、玄两种气质的青年才俊,本来可以像那个时代大多数文人雅士一样,吟风弄月,诗酒风雅;也可以像谢安前期那样,啸咏山林,纵情山水。可是,阴差阳错,文雅的“小安丰”谢尚,却终生与军事结缘,开启了他戎马一生的军旅生涯,成为了谢氏家族的第一位军事将领。
原先,谢尚是在地方上任职,担任会稽王友,后来调动工作,入朝补为给事黄门侍郎,又被叫作“黄门侍郎”。这个官职是一个纯粹的文职,主要是天子的侍从官员,类似于皇帝的高级顾问。这个官职,原本和军事八竿子打不着,可是,偏偏谢尚后来就是从文职转为武职,别人是出将入相,他是出相入将。
谢尚出相入将,被中央政府委派外地,坐镇一方,任命为建武将军、历阳太守,说起来,“建武将军”一职,谢玄日后在组建“北府兵”之时,也被任命为建武将军;刘宋王朝的开国之君宋武帝刘裕,在平定孙恩之乱中,屡立战功,亦受封建武将军。一个“建武将军”,成就了谢氏家族的两位名将,一位开国雄主。
再到后来,谢尚又转任都督江夏、义阳、随(今湖北随州)三郡军事、江夏相,建武将军如故不变。谢尚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儒将,不是只会纸上谈兵,手无缚鸡之力,他虽是文官出身,却也算是投笔从戎,也是有真功夫的。明代心学大师王阳明也是书生领兵,平南赣匪患、平宁王之乱、平广西匪患,战无不胜。谢尚有一项技能,无人能及:射箭。谢尚箭术超群,射艺精湛,谈不上百步穿杨,但也算是箭无虚发。
关于谢尚射箭的故事,《晋书·谢尚传》中有明确记载,这还是谢尚为建武将军时的故事。谢尚出任建武将军之时,安西将军庾翼镇守武昌,谢尚经常和他一起商讨军务,有一次,两人在商议完军务之后,一起切磋射箭,庾翼和谢尚打了个赌,他知道谢尚精通音律,就对他说:“卿若破的,当以鼓吹相赏。”“鼓吹”是古代的一种乐器合奏,包括鼓、钲、箫、笳等乐器,也是军中的一种军乐。话音刚落,谢尚拈弓搭箭,“会挽雕弓如满月”,霹雳一声弦响,一箭正中靶心,“尚应声中之”,庾翼不由连连称赞,当即信守诺言,将军中的一副鼓吹乐赠予谢尚。
另一个方面,谢尚的工作作风,也是为人所推崇,他的身上,没有上流社会骄奢淫逸的腐化之气,反而更多了一种古往儒将皆有的浩然正气。谢尚为官清正,并且还能体恤下属,当初,谢尚刚到军中赴任时,郡府就用四十匹布为他做了一种乌布帐,谢尚为了体恤士卒,下令拆掉这种帐子,替将士们做成了衣物。(尚为政清简,始到官,郡府以布四十匹为尚造乌布帐。尚坏之,以为军士褚襦袴。 《晋书·谢尚传》)
建元二年(344年),晋康帝司马岳驾崩,年仅两岁太子司马聃即位,是为“穆帝”。由于穆帝年幼,无法独自理政,因此,由褚太后临朝摄政,扶持幼帝。说起褚太后,她与谢家的渊源相当亲密,褚太后名为褚蒜子,她的母亲谢真石,正是谢鲲的女儿,论辈分,她应该管谢尚叫舅舅。晋康帝在位两年就死了,褚太后临朝摄政时,也不过是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年轻寡妇,毫无政治经验的她,必定会仰仗谢氏一族。
褚太后临朝听政,谢尚作为太后的舅父,自然受到了重用,不久,朝廷下诏,任命谢尚为南中郎将,其余官职一律不变:
尚往以戎戍事要,故辍黄散,以授军旅。所处险要,宜崇其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