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不温不火地过了一个月后,迎来了一个普通的傍晚。
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傍晚,似乎注定了一定要发生点什么。
这天从卡点和公路回到道班食堂的每个人,进了食堂,却发现食堂门敞开,不见了往日的李大妈。
食堂没了往日的热闹,静得害怕。
道班炊烟,没有像往常一样升起。
食堂的李大妈不仅没有做饭,还不见了人。
昔日热饭对热嘴的场景不再。人人懵了,去找老赵。
老赵一脸愠恼,道出了原委:
“这个李大妈,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了!她不是天天喷饭吗?(笔者注:喷饭,当地习俗,是当地人的一种清洁做饭炊具的古老法子。它是人用嘴含上水,对着做饭后烧箕孔眼上残留的饭米粒喷洒,以清洁濞米后留在烧箕孔眼里的饭米粒)有人反映到我这儿,我注意到这个问题。我劝她别这样,说你含水喷烧箕,那我们还不天天吃你口水?结果她怎么说?她说,‘我妈、还有我妈的妈,几代人都这样,怎么到了你们头上,就不讲究了?不信,你去找人来评理,村子人都这样,我有什么问题?’我说我们十几号子人,得讲卫生。你的做法不卫生。她不听。说了她几句,她给我尥蹶子,走了!没办法了,算我对不住各位。我今晚再去请别人。今天的晚饭,你们就将就着,凑和一顿吧。明天,等明天一早我保准再请一个炊事员来——不喷饭的那种。”
李大妈的做法,道班人没有埋怨。埋怨的,成了卡点人。他们大多从城里来,看到李大妈喷饭,不习惯。人人为此堵心,找老赵提建议,让老赵劝劝李大妈改一改。不想,李大妈说是习惯成了自然,听不进去,堵气走了人,让食堂断了炊。
一场变故,算是毫无预兆地歇了食堂的火。
众人叫苦不迭,说这一晚大家得饿肚子。
道班人气呼呼的,干脆骑上单车回家:
“一顿晚饭,吃不上就回家里吃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遭罪的成了卡点人。他们找着干粮,叹着气,啃吃难以下咽的干粮。
机会总是留给早有准备的人。一对年青人可不想如此干耗。他们是李跃文和伏丽仙。只一个眼色,李跃文和伏丽仙心领神会。
两人双双出门,各骑一辆单身,飞一般驶出道班,朝着山下坝子赶去。
机会难得。两人要到山下的小饭店,改善一下早已经厌倦多日的饮食,给自己一份花销,顺便,和心爱的人多相处一晚。
山路上欢声笑语,多了两个放飞的年轻人。
一顿晚饭,成了不再窝在山村的放松。
他们有说有笑,身轻如燕。
说好了比拼下山的速度,可身材厚实的伏丽仙与轻瘦的李跃文相比,处于劣势。
渐渐地,李跃文将伏丽仙甩在了身后。
蹬上一个坡头,李跃文左顾右盼,不见了伏丽仙,下了车。
等候许久不见伏丽仙。李跃文心里发毛,调转车头,往回去找伏丽仙。
山路拐角处,他找到了缓缓而来的伏丽仙。
两人相遇的一刹那,伏丽仙一脸潮红,没有李跃文想象的气喘不止。
“你今天怎么啦?”李跃文奇怪极了:
“怎么你骑这么慢!等你老半天了!是不是没有吃饭,没力气了?”
她一低头,照例咧了嘴,报以浅浅一笑:
“哪里,我是特殊情况……要是平时,就你那点小身板,就算我放你先走几公里,照样能追上你!”
“特殊情况”是女孩不大爱挑明的不适,从伏丽仙嘴里出来,勾起了李跃文心内的无限爱怜。他让她休息一会,休息够了,看她上了车,她象是再平常不过的灰姑娘。在他想再次谈恋爱时,恰好出现,一时多了感动。
前方又一个大坡。
咬上牙,两人蹬车上了坡,到了坡头已是大汗淋漓。
坡下,是望不到头的长下坡。
李跃文“哇呀”一声,放开了,欢呼着迎面吹来的风,任由单车加了速。
伏丽仙再次被他甩在了身后。
这次李跃文吸取了教训,人在长下坡中途停下了,等来了捏住刹车、缓缓下坡的伏丽仙。
看到等候多时的李跃文,她照例咧了嘴,笑了笑:
“你等我了?”
“太奇怪了。说上坡要力气也就算了,可这是下坡——你怎么连下坡也不敢放开了撒?(笔者注:撒,当地方言,指放开脚步撒欢地跑)”
“哪里,我怕颠。”
“什么什么,怕颠?路是柏油马路,平平坦坦的,你说什么话?”
伏丽仙头一低,再次报以莞尔一笑:
“你们男的,怎么可能颠呢!只有我们女人,才会这样子啊!”
看着伏丽仙随着单车一起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