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务分局的院坝里,张灯结彩,迎来了马文龙与罗巧芬的婚礼。
一对新人走到一起,牵动着亲朋好友们的心。
马文龙在校结下的三兄弟,年长的是张家善,在三人中是大哥;吴清林年龄最小,在三人中叫老三。而马文龙年纪居中,张家善管他叫“弟”,吴清林管他叫“二哥”。
吴清林提前两天,从半海税务所赶来,算是打了头阵。
进了江北税务分局,不见张家善,吴清林四处打听大哥上哪儿去了?董留成告诉他,张家善因县税务局借调,上了县税务局。
吴清林当即打了电话,让张家善请假赶来。
张家善慌忙赶来。
如此一来,三兄弟为了马文龙的喜结良缘,齐聚江北。
另一头,江北分局的董留成、王志山,李得淼早将马文龙视如已出,人人在他跟前鞍前马后,早为他的婚礼筹备,忙得不亦乐乎。
大婚在即,人人忙开了。
一连几天,多人为马文龙买家具、订酒席,布新房。
婚礼头天,一切就绪。
一场婚礼,如此大动干戈,不为别的,就为二人的婚礼多了特殊礼节:马文龙并非常见的迎娶罗巧芬,而是将诸多手续,按招赘办理,由马文龙倒插门,进入罗家。
坝子礼俗,招赘与迎娶存在诸多差异。
为慎重起见,多人再次赶到罗遇春家。
几人正要张口问马文龙还有什么需要张罗?
马文龙满面愁云。
追问之下,马文龙这才道出实情。原来,此次结婚,罗遇春要求,一切按招赘入门的手续来办;不想,马文龙父母得知消息,瞬间变脸,不干了。
双方争执不下。
马家父母不肯示弱,双双来到马文龙面前:
“小龙,你身为长子,招赘罗家,有辱家风。我们马家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凭什么你要寄人篱下,去当倒插门?要讨可以,要招的话,我们一万个不答应。”
父母言之凿凿。
马文龙左右为难。思前想后,马文龙早已应了罗家,不好改口,只有据理力争,说:
“新人新社会。结婚就是结婚,哪来什么招啊、讨的?你们是不是封建迷信,还拿过去的东西来当劳什子?”
马文龙母亲一时语塞。
马文龙父亲是一位小学校长,任小学校长多年,对民俗民风颇有研究,算得上是老学究。他对着马文龙,没有了站在校长台上的高高在上,而是拖了条板凳坐到马文龙面前,问了一连串问题:
“小龙啊,你是不是对招啊、讨啊的,有什么区别,一点不懂?在我们农村,招、讨有别。个中的弯弯绕绕,我不多说,我只来问你:你想没有想过,一旦你招赘罗家,你是不想生个儿子也好、女儿,也就跟着姓罗?姓罗姓马,这叫姓氏权。表面上看,结婚不涉及这些,可一旦到了小孩落户口的时候,你就知道,是招是讨,关乎姓氏权。对于这一点,你可要想好了。要是将来你能容忍你的孩子不跟着你姓马,我无所谓。关键是好男儿顶天立地,坐不改名、站不改姓,要是将来有一天,你孩子问你,‘爸,我为什么不跟着你姓马’,这个时候,你不傻眼了?你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后代,不随你姓?难不成就你为着罗家的那点聘礼,让我们在老家,跟着你背骂名,说我们当父母的,图罗家的那点聘礼,卖了我们马家的后代?”
马文龙懵了。
对于父亲所提的问题,他张着嘴,回答不上来。
是的,类似关系问题,以他二十六年的经历,要不是今天,他从未碰到过,也从未想过。为此,他不由得低下了头,一阵苦思冥想。
事实上,他舍不得罗巧芬,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因为这样的问题,黄了两人的婚礼。为此,他用另外一套说辞,想要劝父亲同意他的想法:
“我爹,你说的招啊、讨的,是不是农村的风俗?在我们单位,能用吗?你看,我和巧芬都是单位上的人,可能一辈子就在单位了。现在的婚姻法,哪有规定子女一定要随爹姓,还是要随妈姓的?”
老马双手一摊:
“对了,我的儿,你这个问题就说到点子上了嘛。要是你把婚房安在单位,办了结婚证,对外人既不说‘讨’,也不说‘招’,只说结婚,过了这个节骨眼;等将来要是生了个娃,夫妻二人再商量着来。只要姓马,你们眼下是要‘招’、还是要‘讨’,我一万个答应。”
这话言之有理。马文龙去找罗巧芬商议,是不是按着父亲的来?
问题面前,罗巧芬拿不定主意。
她在家中是乖乖女,向来看着罗遇春说话。她将马文龙的心思,和盘对着罗遇春,说了出来。
罗遇春咀嚼着女儿的话,道:
“你们意思,是因为你们人在单位,就在改了坝子传统?那好吧。我想说的,只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