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该死了,本小姐继续活在这世上可是天经地义!”
凤沂摇了摇头,看向了对面的少女。
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眉眼笑得张扬肆意,明艳夺目,宛若一团在灰暗天地间燃烧的火焰般耀眼,甚至令人不敢直视。
她从来没有真正如这般热烈的笑过,也一向不曾如此直白的表达自己的爱憎,哪怕是——
在另一个自己面前。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生、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这些她全都体会过,唯有‘老’……但那也并非无法想象。
如果是真的,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你骗我。”凤沂轻声说,“活下来的,会是我吧?弱肉强食,我的灵魂力,可比你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笑了笑,索然无味地拂过桌上的杯具,看着自己的手掌在其中穿过:“只是凤沂,我也很累了。”
“你想要我承担你的一切,甚至成为你——那你告诉我,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
——可是,比起被人控制,她最讨厌的,是她自己啊。
凤大小姐神情恼怒地反问:“为了什么??凤沂,这句话你好意思对本小姐说吗?!只有像你这样,生活在一个安逸而宽裕的世界,而不必每天只是为了活下去便竭尽全力,才会想出这种问题!!”
凤沂默然:“……对不起。”
一阵刺痛从手臂传遍全身,周围的环境微微闪烁,凤沂皱眉看向自己的手,却见那一道道裂痕仿佛活了过来,正闪烁着点点暗金色泽,快速蔓延开来,甚至不止于表面,还在一点点的向下延伸。
“大概是外面开打了,源火在保护你……你若识相就快点答应本小姐,本小姐还勉强可以帮你!”凤大小姐很不耐烦地催促。
凤沂:“……”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让她欲哭无泪的念头——她这次,是不是又要死不成了?
“我们其实也可以一起去——”她真诚的建议还没说完便被暴跳如雷的凤大小姐打断了——
“你想也不要想!!!”
凤沂:“………”
我话还没说完呢!
*
漫天的冰晶小剑飞舞,在血色巨蟒前形成一面冰罩,似乎想要阻挡其前进。
两条巨蟒交织着一头扎进了密密麻麻的冰剑之中,身上血色斗气四溢,所过之处,斗气冰晶皆悄无声息的消融。
转瞬间穿过冰罩,血蟒的体型也不过虚幻了一点,巨尾甩动,掀起一阵血浪,狠狠拍在了周遭墙壁之上,墙壁轰然坍塌,房顶猛地塌陷下来,但那些残垣断瓦只要触及了血蟒带起的劲风,便瞬间化为了一片粉末。
威势恐怖的斗技迎面而来,云天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手中掐印,他甚至还有闲心说话:“看来你这几月的养伤还颇有成效,毕竟,你上次与我交手时,可还是三星斗宗的水准。”
墨无霜正咬牙切齿的控制着巨蛇,闻言挥挥手,地下便又涌出了一抹血光,又一条血蟒盘旋升起,周围落下的断块碎砖尚未触及,便已无声湮灭。
她是打定了主意,今天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留在这里!
养伤,是了,若不是为了养伤,她怎么会屈居于这处小小的青山镇如此之久?!
“勉强借阵法之力而成就的半步斗尊……我观你本是九星斗尊,怎么会沦落至如此境地。”
对面那个乞撚人憎的家伙居然还在说话,而且句句都直指她竭力隐藏的事实!
墨无霜心头的惊骇再也掩藏不住,她忍不住再度厉声喝问——
“你倒底是谁?!”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
云天抬眉,看着近在咫尺的几条血蟒,身形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是在暗室正上方的空中,他俯视着下面的一片狼藉,语气仍旧是不紧不慢,仿佛从来就没有遭到什么袭击。
“何况,墨夫人似乎也并不想要知道答案啊。”
“悖言乱辞!”墨无霜话音未落,几条血色巨蟒已猛然撞在一起,但诡异的是,它们并没有爆炸开来,而是互相穿过,在游动中渐渐缩小,首尾相衔,扭动间隐约形成了环形。
随着血蟒的体型不断缩小,其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却不减反增,甚至连周围的空间也隐隐开始扭曲起来。
——墨无霜从一开始便不认为仅凭那几条血蟒就能置云天于死地。
但墨无霜的心头却没有半分计划成功的喜悦。
墨无霜紧紧的盯着云天,神情中的怒火不知何时已被凝重取代,原因无他——
从始至终,云天一直没有进攻……他究竟想做什么?
但不等疑惑生根发芽,墨无霜便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