悱恻(1 / 3)

裴行祐焦躁离开熏暖的雅间,步态踉跄。

廊庑尽头,静静摆放着一个水缸。

他看到,似见到救星般,拖起沉重步伐疾步摇晃走去,喘着粗气,捧起把冽意清水就往红透的脸上扑去。

窗外月光静谧,水面倒影粼波中,男人满面绯红,眼里氤氲湿润。

浑身的燥热令他神智混沌,他痛苦地□□出声,整个人紧绷弓腰靠坐在水缸边,忍不住抖瑟起来。

此刻,哪怕他对男女之事异常懵懂,也发觉了,自己身上的反常。

他被下药了。

究竟是谁要害他?

这个酒楼,虽未开张,却连个张罗洒扫的管事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冷清异常。

他隐忍得肩胛颤抖,脑海恍惚浮现一张桃面。

是她么?

不行,须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明日还有春闱。

他奋力挣扎,想要起身,尝试几次,却失败了。

最后那次,他大脑中的弦倏然绷断。

“哐当”一声,横木地板沉闷作响,男人彻底倒在地上。

这厢雅间里的萧锁月忽听到声响,走出门去。

见到男人一袭白衣,双目紧锁,四周泛着不正常的通红,狼藉蜷倒在地。

“青澹公子?你怎么了?”

萧锁月轻着步子,试探问道。

裴行祐视线模糊,只看到满目的紫色裙裾,他牙紧咬憋出句:“走!你……走!”

可女子恍若未闻,软垫绣鞋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近,那张白皙的脸逐渐放大,朱唇轻启,她冰凉的手抚摸男子的眉关,仔细端详:“公子是不舒服么。”

手臂缠上他的胸膛,那股挠人幽香似有若无萦绕鼻尖,带着独特的女子芬芳,指尖轻轻掠过气流,划上男人深邃眉骨与颤动的眼皮。

裴行祐抬手想要止住女人的手,却换来更紧的缠绕,痒意四起。

他感到自己体内忽然涌起股喧杂的热气,再也抑制不住,那如玉温润肌肤就似上好的良药,无形间引诱着他。

他像是失了水的鱼,岸上干渴大口喘着气。

通身沉疴,唯有她能疗愈。

最后一丝理智终于消弥,他翻身反压上女子柔软的躯体,彻底抱紧自己的良药。

璧月澄照。

浅池波光里,两条敦肥红鲤戏水,竹柏影交错,漏出的月光,细细密密织网,笼罩住男女缠绕的身躯,风起婆娑,翻涌着被碾碎的蟾月。

*

更深露重,街上响起鸣锣哐哐当当打更声,打更人高昂嗓音划破静谧夜空。

“天干物燥——小心烛火——”

昌广楼最后一盏盈盈烛灯熄灭,一人忧心朝樊诘道:“青澹这是去哪了?明日就是春闱,他怎么彻夜未归?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床榻上横卧黑影许久不动。

少顷,他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

说着,隐隐攥紧手中之物,那是一袋香囊。

那人见问不出什么,便摇摇头,离开了樊诘的房间。

待脚步声远去,樊诘即刻从榻上爬起。

他拉开香囊,倒出几颗密封的药丸,指尖用力碾碎成沫,他缓步走到支窗旁,偷偷将细粉洒下窗外。

望着黑暗里缕为白烟的药粉,樊诘手忍不住抖瑟起来。

窗外忽然涌起猛风,将他手中香囊也吹了出去,他慌乱伸手去拦,却无济于事。

青澹他,会理解自己的吧?

毕竟状元只有一个。

而华阳公主……位高权重,被她看上,何愁往后无仕途?

樊诘抚了抚跳动异常激烈的胸腔,辗转至夜半,才缓缓睡去。

*

翌日,未时。

光柱悠透窗牖雕花,垂到大红撒花软帘,熏炉袅袅直升,清风袭来,烟雾四散。

廊庑垂头站着几个手捧铜盆与巾帕的丫鬟,静候在门外。

步声轻响,珠帘相撞发出清脆声,丫鬟们抬眼,见华阳公主的贴身女使宝萍站在眼前,合掌淡淡扫视她们:“殿下醒了,都进去伺候吧。”

纱帐挂起,萧锁月懒懒撑起脑袋,轻扫过身旁男子几眼,就站起身来,有侍女为她更衣洗漱,待一切事毕,后方床榻忽然传来声响,她转头笑:“醒了?”

饫甘魇肥的公主容光焕发,看见床榻上俊秀的男子,心情前所未有大好,挥手屏退下人,坐到裴行祐身旁,亲手拿了长袍要替新男宠换上。

谁知男人眉头一皱,避开公主,声音沙哑暗沉:“我这是在何处?”

他环顾四周,屋舍陌生华丽,裴行祐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痛苦低下头。

昨夜一幕幕画面忽然在脑海中闪现。

锦帐烛火下,女子细微的喘息暗泣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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