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已呈立在原处不动,眉眼横生戾气,强大的气势迫得得萧鹤都站直了身。
那赤脚男子越走越快,很快便来到马车旁,“这位夫人眉眼生得极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大耳垂顶,极有福报……”
他越说越来劲,全然无视骆已呈与萧鹤两座冰山,眼中只有钟离。
“夫人,若是不嫌,本大仙替你把把脉。”说着伸出一只黑乎乎的大手就要拽人。
骆已呈一把将钟离拉至身后,那边萧鹤已亮出腰间佩刀,毫不客气地架在对方脖子上。
骆已呈冷冷开口:“离她远些,你惹不起。”
赤脚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丝毫不以为意:“本大仙头一回见着如此富贵相之人,失态失态。”
“敢问,夫人是姓甚名谁?是哪家贵人?得了名讳本大仙也好沾沾福气,日后为夫人念经祈福。”
萧鹤秀气的眉目一瞪,不怒自威:“不必了,你已冲撞夫人,今日不罚你已是大恩,还不速速离去?”
钟离躲在骆已呈身后,好奇地打量对方,对如此一看就是江湖骗子之人,竟是生不出讨厌。
此时一些看热闹的摊贩纷纷开口为其解围:“贵人,大仙是好人。”
一名妇女带着女儿上前:“前几日多亏大仙为我家囡儿看病,还贴了药钱,否则我们看不起病,囡儿一条小命就没了。”
这些人日日在此摆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三人不是好惹的,竟是冒着得罪贵人的危险上前求情,看来这位大仙的确不是坏人。
钟离在后扯了扯骆已呈的袖子,自顾转身上了马车。
骆已呈沉沉扫了一眼对方,亦不再多言,跟着钟离挑帘进入车内。
萧鹤收回刀,惩处般用刀柄重重敲向赤脚男子的胸口,暗中用劲。
赤脚男子身形高大,却抵不住萧鹤的巧劲,不得不后腿三步才稳住身形,待再次抬起头,马车已不见了踪影。
围观群众忍不住上前:“大仙,他们是何人,怎么这么凶?”
“是啊,大仙你不要命了,我瞅那人再多用一分力气,刀就能嵌进你脖子。”
赤脚男子看向马车消失处,眼中不停有光亮闪烁。
绣春刀……呵。
*
回到别院,钟离简单梳洗一番便沉沉睡去。
耳室灯火通明,骆已呈坐于主位,萧鹤与陆达海在一旁回话。
“大人,那人就是个地头土大夫,手头上会点医术皮毛就自称大仙,骗骗无知百姓罢了,想必今日被夫人美貌所摄,一时有些忘乎所以。”
陆达海絮絮叨叨说出看法,可惜道:“早知道老子跟着大人去了,不把那些个地神狗仙的打得满地找牙,老子就不姓陆!”
萧鹤淬了他一口,正欲回嘴,一直在专注于那食指敲案几的骆已呈忽地开口道:“你锤他那一下用了几分力道?”
萧鹤快速反应过来骆已呈之意,以为是嫌他教训得不够狠:“用了五分力道,毕竟是个普通百姓,周边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真闹出人命也难收拾。”
“你同样用五分力道,锤一下陆达海试试。”
陆达海一听吹胡子瞪眼:“什么五分力道?你小子用十二分力气,老子也不在怕的。”随即用力拍了拍胸脯,吼道:“你来!”
他本就生得魁梧,匍一用力,透过衣衫都能看到全身紧实的肌肉凸起,如一只劲猛的豹子,蓄满力量。
萧鹤白了他一眼,随即骤然发力,以迅雷之势拔出刀柄,捶向陆达海胸口。
此处有一穴位名元见,乃作护心保肺之用,平日里多做按压可抒气排毒,可被萧鹤突然击打,陆达海只觉两腿一软,不由自主往后倒退。
一,二,三……,四。
陆达海憋着一口气,待停下步子时已满面通红,有一种被棉花打败的羞辱感:“萧鹤,你不讲道义!”
他二人时常切磋琢磨,陆达海天生神力,萧鹤灵巧有技术,每回正面硬刚皆是不分上下,酣畅淋漓。
此次萧鹤纯属于投机取巧,着实令人不齿。
萧鹤不想理他,想起晚间那一幕,面色沉了下来,等候骆已呈发话。
那人的身手尽在陆达海之上……
屋内只余三人的呼吸声,片刻后,骆已呈抬眸,眼中晦暗难明:“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