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即瑶和黑羽秋彦若有所感,回过头看向门口,一个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殿下。”旗畠显一看见来者,没有血色的脸上浮露出无奈苦笑。
“竟然是这位大神。”朔望惊讶地声音在墨即瑶耳边响起。
脸上似乎永远有着化不去的悲愁,大国主点头向旗畠志一致意:“旗畠先生,辛苦了。”
旗畠志一只能报以苦笑,刚来道京城尚还踌躇满志之时,就被大国主找到,只能无奈放弃原本的目标姑获鸟,暂时听命于这位大神,如今更是落得身受重伤失去左臂。
“陆原明神的神牌暗晦死寂,应该与你有关吧。”大国主看着三好元贞,说出了一句让人有些意外的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三好元贞点了点头:“若能中兴本家,神君有灵也自会欣慰。”
大国主不做评述,目光转动停在御台所贴身侍女阿玉的身上,眼中流露出些许诧异,继而叹息道:“原来小碓尊也来了。”
“没有能瞒过大神,我还自作聪明,想着能偷袭大神呢。”原本垂首恭立的阿玉将头昂起,口中竟发出清越男声,看向大国主轻笑着道。
“竟然是小碓尊,我之前完全没有看出阿玉有什么不对。”朔望小声嘀咕道。
大国主若有所觉,转头看到月白色的小兽,流露出些许疑惑:“奇怪的小家伙,差点将你忽视过去了。我应该未见过你,为何会感觉有些熟悉。”
“我与殿下有过数面之缘,当时还不是这般模样,不过都是些前尘旧事了,并非殿下故人。”朔望如此说道。
大国主点头,目光扫过剩下的人,在黑羽秋彦和阿澄身上各自停顿了一下,却也没有说什么,最后重新看向了三好元贞。
“果然是为我设下的杀局。”大国主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形缓缓挺直,声音带着莫名地释怀,“应还有其他殿下伏于暗中吧,仅仅你与小碓尊,还远不足以留下我。”
地面似乎晃动了一下,刹那停顿之后,本丸天守骤然倒塌。
墨即瑶刚想躲避,身边的阿澄已经虚画阴阳印,以术法将坍下柱梁瓦砾隔绝。
“妾身见过大国主神。”温和端丽的女声响起。
站在废墟之上,墨即瑶迅速环视,整个御所之内不知何时已然火光冲天,烟尘灰烬形成黑云,夏日炽烈的阳光穿过黑云后都显得有些无力。
墨即瑶最后看向说话的女人,声音与面容她都相当熟悉,与夏获夫人一般无二。
在陆原神社的神道上,墨即瑶曾与对方巧遇过,当时便一度将之误认成了夏获。女人寻常妇人打扮,手中捧着一株枯死大半的小树。
“姑获鸟。”阿澄缓缓开口,手中已然拈出了符纸。
在阿澄的身侧,黑羽秋彦已然将打刀出鞘。
“帝女殿下。”三好元贞点头致意。
疑似姑获鸟的女人看向阿澄,眼神清澈不见恶意,她问道:“芦原道全的后辈,你应该可以看出,今时之我已经复生,再非昔日尸魔,妖怪姑获鸟已不存在,你还要坚持将我封印吗?”
虽然眼前的女人确实与记载中的姑获鸟不同,看起来理智而强大,不见丝毫怨毒疯狂,但阿澄只是拈紧手中符纸。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女人又看向墨即瑶和朔望:“之前与小姐巧遇道中,小姐称呼妾身为‘夏获’,当是见过那个伪物,小家伙服食的帝流浆,也是从她手中得来的吧。”
“听阁下的意思,夏获夫人是你的冒牌货?”墨即瑶反问道,打刀已然推开了鞘口。
女人淡笑着摇头道:“我与她皆是伪物。”
“哦?那谁又是真物?”墨即瑶的眉毛挑了挑。
“我们是天帝少女,也是帝之夭女。帝女,即是真物。”女人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帝女是谁?”
“帝女是妾身,也是她,我们本质同人,就如一片树叶飘下,未落地便无法确定朝上的是正面还是反面,但无论如何也无损其树叶的本质。”女人似乎相当健谈,甚至称得上有些絮叨了。
“两种可能吗?”墨即瑶似乎听懂了一些。
“难得小姐能理解。”女人展颜而笑,“我们是帝女的不同可能,我们曾经互不相知,却最终又戛然重合,我们是帝之夭女,一者成真另一者便只虚妄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