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河兼定还有家事要处理,歉然解释了一下,墨即瑶自然表示理解。伊河兼定为墨即瑶在城里寻了一处独立的小院暂住,然后准备和在安土家时那样,指派两名侍女过来。
不过这一次墨即瑶身上早已没了伤势,所以便拒绝了兼定派遣侍女,表示自己无需找人侍奉。
见墨即瑶坚决,伊河兼定自无不可,最后寒暄了几句,便也就告辞了,临走前提到他即将成亲的对象津岛翳,如今就居住不远处,身边的仆从侍女都是从津岛家带来,更有一些送亲的津岛家武士在,最好不要与他们起了冲突。
待伊河兼定离去,一直伪装成宠物的朔望忽然从墨即瑶身上跃下,摇头叹息道:“现在的武家,和平京时代的武士一点也不一样,倒更像是那时的公卿了……”
墨即瑶心中微奇,当即问道:“平京时代的武士是什么样的?”
“那时的武士啊……粗鲁庸俗,缺少学识,打仗时鄙视智谋,只喜欢以勇力搏杀,美其名曰‘轻生重死’,同时目无尊长渴望变革,甚至敢武力对抗朝廷,一直到大将军开辟幕府后,这些才有了一些扭转。”朔望轻轻摇头,暗色水晶一般的眼眸中露出怀念之色,“说实话,我其实很不怎么喜欢那时的武士,不过……相比起高高在上不知生民疾苦的公卿与皇族,武士们才是脚踏实地的寻常百姓,斗争虽也残酷,却比公卿政治简单太多了。”
朔望说到这里,轻轻摇头道:“公卿皇族固然崇贵,但天下终究是万民之天下。”
墨即瑶对此言颇为认同,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
“对了,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朔望忽然又道。
“谁说的?”墨即瑶本能地问道。
“大将军。”朔望有些怅然地道。
……
在新的居处简单安顿好,墨即瑶看天色还早,便出门去往了津岛家一行暂居的别院,想要见一见伊河兼定那位未婚妻。
墨即瑶自称伊河兼定的好友,提出求见津岛翳,守卫的津岛家侍从显得有些迟疑,让她稍待些许时间,然后入内禀报去了。
墨即瑶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都不见有人出来答复,这让她心中警醒,知道津岛家的人怕是会不太好应付。
这时,前去禀报的侍卫终于重新出来,言道:“我家姬君有请大人。”
墨即瑶面色平静地轻轻点头,仿佛并不在意被晾了半个时辰的事情,只是请对方带路。
跟随者侍卫一路前进,墨即瑶来到了宅院的主殿,上首正坐着一名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相貌颇为清秀,只是眉宇的线条较为硬朗,显得有些倔强。
“姬君,这位便是墨即瑶大人。”带路的侍卫恭声道。
津岛翳点点头,让侍卫退了下去,然后看向墨即瑶,修长的眉毛微微挑起,指着一处没有坐席的地方道:“请坐。”
面对这明显挑衅的举动,墨即瑶却忽然摇头大笑。
“你笑什么?”津岛翳不解,微微皱眉道。
墨即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笑了片刻才终于止住,她轻轻套头,面露失望之色道:“我原以为虎踞东北的累世大名津岛家,应该颇有武家名门之风,没想到原来却是蛮夷酋首,在下对此发现实在忍俊不禁,有失礼之处还请姬君见谅。”
津岛翳闻言,脸上显露怒容,冷声道:“阁下竟敢如此辱没我津岛家,当真不怕走不出这里?”
墨即瑶暗暗撇嘴,她若想离开,就津岛家送亲的这点人哪有可能拦得下?甚至于真要强行出手,被她反杀屠戮的可能性还要大点。
“本是亲眼所见之事,又怎谈辱没贵家?”墨即瑶心中虽然不屑,墨面上却是露出些许疑惑之色,“我听闻只有蛮夷待客,才会席地而坐,今我是客人,姬君却不准备坐席,不正是蛮夷所为吗?在下倒是无所谓,毕竟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既然姬君以蛮夷之礼待客,我席地坐下倒也无妨。”
墨即瑶说着,就要弯身坐在地上。
“墨大人且慢!”津岛翳无奈,只能急忙出言阻止,转头向旁边的侍女怒斥道:“尔等是如何做事的?竟没有为客人提前备好坐席,真是罪该万死,还不快快给墨大人备上坐席!”
墨即瑶见状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津岛翳为何刻意刁难她,但无疑这少女的做事,终归还是太嫩了些。
墨即瑶入座之后,自感输了一局的津岛翳,眼睛微微一动,又道:“不知墨大人来自何处?家格如何?如今在何处高就?”
姑娘你这三连,是准备相亲呢?墨即瑶不禁哑然失笑,无比坦然地道:“在下本自唐国渡来苇原,家父蒙天子不弃,拜为丞相而佐治天下,至于在下,不过一届浪士,实不值一提。”
墨即瑶这话说完,津岛翳尚还没有反应,肩上的朔望就已经因为强行憋笑,浑身微微颤抖着,忍不住在她耳旁极小声低估了一句:“你可真够敢说的……”
津岛翳自然也不相信这般鬼话,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