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可以把帕子还给我吗?”她轻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竟然因为觉得傻,而不敢大声说。
被流放的鬼魂是无法被人看见的,他们要在凡间孤零零地待很久,没有人能看到她,没有人能听到她,就算是一同被流放的鬼魂,在来到凡间后,也无法看到彼此。
她拉开离风神像最近的那扇门,帕子被叠的方正,放在桌子上。
桌子很干净,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窗外,是已经枯萎的木兰。
鬼魂每一次拿放东西,都要消耗鬼气。鬼和鬼魂可不一样,鬼的鬼气可以通过修炼增长,可鬼魂的鬼气无法增长,就像人的血液,损失的多了会损伤魂魄。
她没有力气给花浇水,只能坐在这里,看着窗外的木兰一点一点枯萎,无能为力;她没有勇气去抓她的手,只敢趁着她不注意,偷走她腰间的帕子。
“我还是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云宿将帕子拿在手里,“可我还是觉得要说些什么,因为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帕子在桌子上放的久了,被风吹得冰凉,冷得冻手,她双手被冻得直发抖,只能使劲握住,才能勉强把帕子卡在手掌中间。
她想象过很多次,无数个夜晚,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上莫须有的江姐姐,说心里话。如今站到面前了,却无话可说了。
可她一定是要说些什么的。
“我前几天做噩梦了,梦到一个很可怕的怨灵,追着我在走廊跑,我就跑啊跑,他就一直追,然后我就醒了。我还奇怪呢,我以前在冥界的时候,从来不做噩梦的。不过,君主说,就只是个噩梦而已。”
“星陨还是冒冒失失的,刚刚在客栈外面,差点把我推到地上。”
“我还想去考官,但是我一天到晚不好好读书,不是犯懒了就是被别的事吸引了,我估计,今年是考不上了。”
“其实明年考不上也正常吧我觉得,好多人考了十几年都没考上呢,以我的能力,三年之内过是不可能了。”
“好吧,我就是为我不想拼命读书在找借口。”
她顿住了,有一句一直想问的话,都到嘴边了,可又犹豫了。
她还是问出来了,“你恨我吗?”
不会有回应的,无论答案是什么,她都不会知道的。
她抬脚,“我要走了。”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她想推开,又抬不起手。
哐当
凳子飞起来,猛地砸在身上。
她栽下去,头磕在门上,凳子很重,压得她不能起身。书柜倒下来,砸在凳腿向下的凳子上,用力到像是要把凳腿像钉子一样打进她身体里,她把嘴唇咬破,才没喊出声。
书柜被抬起来,再一次用力砸下来,凳腿断了,锋利的木头刺进皮肉。
再一次砸下来,断裂的凳腿被崩得老远,另一半从她背部插进去,看上去,像是已经将她无比牢固地钉在地上了。
“啊!”她大喊着,一手攥着帕子,另一只手用力敲击门,希望有人能来救她。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重重抽打在身上。
她想大声喊叫,可每叫嚷一声,背后的尖刺就更深一分,她好像摸到血了。
涎水从微张的嘴巴流出,混着嘴唇上流出的血液。
好疼。
如果这一刻能快些过去,让她做什么都行。
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过去了,总会过去的。她的脑子对正在受苦的身体说道。
她没有力气扭头,去看看抽打自己的是什么东西。指关节敲出血,没有人听到她,更没有人来救她。
“云宿!”是星陨的声音。
“再敲一次吧,再敲一次就结束了。”她对自己说道,颤抖着伸出手,敲了一次门,又敲了一次,最后一次。
声音好轻,他们听不到吧。
“再敲一次吧。”她又说道,伸出手,又敲了一次。
咚咚咚!
不知是谁,敲了三声门,力气很大。
“你在里面吗?”星陨喊道,“君主已经进去了,你看到他了吗?”他边说着边使劲拍门,“你是不是在门口?为什么我打不开?”
云宿没有堵门,但她确实在门旁边,可她没有感觉到门在动啊。
“哥哥!”是月落的声音。
他拦住星陨拍门的动作,“我刚绕到后面的窗户里看了,妹妹的头在门口,门一开,她脖子准得断。”
衣柜被移开,黎君梵砍断了压在她身上的凳子,小心地取出插进皮肉的凳腿,好在刺入不深,只是皮外伤。
她衣服上都是血,黎君梵一时不知道她的伤口在哪里,不敢随便挪动。
“我、我没事。”云宿主动开口,“骨头没有断,也没有伤到内脏,应该没什么事。”她拉住黎君梵的袖子,“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