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门,三位都在,“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
星陨道:“没什么,聊聊天。你知道吗?孙家出事了。”
“嗯?怎么说?”云宿问道。
星陨道:“听说,今早有六位判官一起上书,说孙凯城的父亲,玩忽职守,害被告凡人在半途丧命,未尽阳寿。要求撤职呢。”
“啊?然后呢?”云宿惊道,难怪近几天,孙凯城都不胡咧咧了,恒钰也不跟他一块走了。
星陨道:“不知道,看君主怎么罚了。不过孙父也算是老臣了,朝堂上也有许多帮他说话的,估计就是不痛不痒停几天职的事。”
“但是丞相坚持要罢免。”江疏雨插话道。
星陨接话:“咱们都没在前朝,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听说,他爹一天到晚混赌场逛青楼,就是个白吃饭不干活的废物,君主怎么容得下这种人。有的头疼了。”
云宿不关心谁会不会被罢免,但是一想到君主不仅要处理前朝公务,又要抽空来给他们讲学,看他们练武,还要仔仔细细检查她的功课,就觉得辛苦。
她只做一件事都要忙活到半夜,君主怕是不睡觉吧。
哦对,神仙本来就不用睡觉。
可还是很辛苦。
她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云宿你去哪?”月落问道。
云宿答道:“我去练武场摘几片叶子,很快就回来。”
再次穿过竹林,这次是一个人了,提了一盏灯。害怕怎么办?没关系,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巨型的萤火虫就好了。怪物不吃萤火虫。
想着想着,竟然笑起来。
练武场上,还有人没回去,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练武场上挥动拳头。
没有光,只能大略看到一个轮廓,看不清模样。她拿起竹竿,这是君主给她的,用来敲树叶。
精灵是最惨的生灵了,既不能催动鬼气,也不能研习仙法,唯一天生就会的法术还是花神赠予的。难怪三天内灭国呢!用凡人的方法作战,却没有凡人的体型,别说妖怪神仙了,就是对上凡人也没多大胜率。
上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不能大家都差不多。就算不能让大家都差不多,也应该赋予那些强大的生灵一些怜悯之心,不至于自相残杀不是。
“唉……”她蹲在地上捡树叶,“树也挺惨的,比我还惨。我也是一个没有怜悯之心的生灵呐——”
她提灯转身,撞上了近在咫尺的孙凯城,“啊!你干嘛!”
他握紧拳头,气到浑身发抖,要说不是复仇云宿是不信的,决心复仇的人往往都满腔正义,讲道理是不行的。事到如今,只能跑了!
她拔腿就要往竹林冲去,跑到竹林里就好办了,那么多竹子,又那么黑,她随便躲哪里都行。
“啊——”她被抓住头发,摔在树上。
风水轮流转,她刚刚拿着竹竿敲打树枝,马上,她也要被竹竿捶打了。
只能捂着头,蹲在地上,祈求他不要一招致命。
“云姑娘!孙公子!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是归骨。
云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可在已经举起的棍子下,她不敢起身,狼狈地连滚带爬,绕到孙凯城身后,再踉跄起身,飞奔疾行。
灯丢了,头发散了,狼狈到不敢跟归骨对视,说句话也不敢。从小到大,没人敢让她这么出丑,可离开了母亲,她连报复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妹妹,你怎么了?”江疏雨见她惊惶万状,左手死死抓着叶子,已经攥出血来。灰尘将鲜亮的衣裙染成泥色,连发尾都沾染上了污点,斜插的发簪和散乱的头发缠绕在一起,难以分离。
妹妹不说,姐姐也不问。
安静地帮她解开簪子,脱掉衣裳,打来水,替她擦拭手肘蹭出的伤口。
“走了,水都打好了,去沐浴?”
“江姐姐。”她猛地抓住她的手,“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母亲那么厉害,还是有人敢欺负我?”
“有人欺负你?”江疏雨错愕道,她还以为云宿在哪摔着了。
收起惊讶的眼神,她拍拍她的背,好声好气地道:“丞相是宿宿的母亲,位高权重,又深得君主信赖。难免有人嫉恨,可嫉恨又能怎么样,谁敢当着丞相的面撒野呢。只好把矛头转向她乖巧的女儿。”
“所以他们只是当着母亲的面才尊重我吗?”
“不是所有人。但会有这样的人。”江疏雨抱住她,抚摸她的后背,她一直想要做姐姐,从未有人给她这个机会,但在这里,云宿给她了。
她开口,说道:“我相信,总有一天,妹妹会站在丞相身边,被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云大人。妹妹强大了,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母亲也不会再有软肋。敌人会说,哦!这一家子怎么都这么强大呀!打不过打不过!”
云宿在她怀里笑起来,江疏雨见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