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2 / 2)

瞧着张惟宁憔悴的面容,终究还是将含怨的质问忍下了。

张惟宁见皎皎面色不虞,主动表明。

原来为免引人注意,严明恩已将府中小厮、婆子全部遣尽,如今只剩他时不时前来照顾。可他才升为黄门,大内不予批假,来回奔波总有不周全的地方。

棍棒不比鞭子,严明恩受的又是脊杖,以致内外皆伤,连大夫一开始都不知如何治才好,实难将养。

梁皎皎知道自己错怪了他,歉疚地将他赶去休息,自己则担起照顾严明恩的责任来。

待张惟宁走后,梁皎皎轻轻揭开他背上缠着的细布,药膏涂满了整个背部,细看竟无一完好之处。

皎皎含着泪盖好细布,挽起袖子将棉帕沾了凉水,一遍遍擦拭着严明恩赤在外的肌肤。

就这么养了几日伤,严明恩进不下饭食,越发消瘦,时不时起烧,几无清醒的时刻。

他睁眼时还好,虽然依旧没有多少意识,却能稍微克制住结痂时的又疼又痒,一旦昏迷或熟睡,就不由自主地抬手去挠伤处。

一时不察,刚结好的疤便被挠破开,黏在伤口上,又引起高烧。

梁皎皎只好整夜地陪伴在侧,厨里温着汤药和米粥,待严明恩睁开眼便端来哄他喝下,睡着就用棉布裹住他双手,按压着不让他乱动。

折腾了几日,严明恩终于渐好,神志也清明了许多。

这日天光未亮,严明恩彻底清醒,只觉喉口火辣,发不出一声言语,满屋又都是苦香的药味。

他下意识就要抬手,却察觉到双手被桎梏,手臂则紧贴微凉的肌肤。

严明恩微微抬起上身,扭头朝身侧看去。

只见皎皎正埋下脑袋,呼吸轻缓,趴在他身边打盹,手轻轻搭在他的小臂上。

长直的乌发用朱红布条随意扎起,顺着她垂下的脑袋滑在瘦小的左肩上。

皎皎面上素净,未施脂粉,显得小脸异常惨白憔悴。

严明恩本不欲吵醒他,空咽了咽,喉咙却干得发痒,忍不住埋脸入枕,闷声轻咳。

梁皎皎本就长久地戒备着,严明恩稍微有些动静,她便揉着眼睛醒了,醒来便习惯性地抬手伸向严明恩的额头。

凉丝丝的手掌贴在额上,严明恩渐渐缓过来,哑着嗓子轻声唤了句:“皎皎。”

梁皎皎还没反应过来,这几日严明恩昏睡或睁眼未清醒时也会唤她的名字,只低声哄他:“乖,我去端药来给你喝。”

严明恩抬手触碰她的手臂:“你别去,我想先抱抱你。”

梁皎皎这才反应过来,俯下身对上严明恩澄明的双眼,喜道:“你醒了?可算醒了。”

严明恩嗯了一声,手臂将皎皎揽近些:“过来让我抱抱。”

梁皎皎却担心他的伤,边替他解下缠在手上的布,边道:“等下抱好不好?咱们先喝药。我去端来,你忍着不许挠伤。”

严明恩收回手,没吭声,眼神格外幽怨。

梁皎皎捏捏他的耳垂,对着脆弱尽显,格外黏人的严明恩,眉眼间俱是温柔:“听话。”

得了这一句,严明恩才舒心些,眼睛还黏在她身上,看着她出去,又等她进来。

没多久,皎皎便将汤药和米粥都端了来,抿在唇上试了试温度,柔声哄着他一一喝下,才喝完又要端走。

严明恩拽住她衣袖,不肯依:“天亮了再收拾吧。”

说着,严明恩往床内侧挪动,空出些位置。

梁皎皎无奈,只好将碗勺搁在桌上,褪了鞋袜,侧身躺下。

严明恩不满二人的间距,偏过身,长臂揽住她的腰,贴得更近些,鼻尖轻蹭她的额发。

梁皎皎被逗得眼尾含笑,爱意都溶在了对视的眼中。

不一会儿,皎皎就泛起困来,眯着眼睡意模糊,嘟囔着再三道:“手不许挠伤口啊,要不再用布缠上吧?”

严明恩抬起下颚,将皎皎的脑袋抵在颈间:“我睡醒了,不会挠的。你睡吧,我抱着你睡。”

皎皎得了这话,还是不大放心,闭眼摸到他的手,张指扣住,才安心地入睡。

感受着颈间渐缓的微热吐息,严明恩将皎皎的手悄悄握紧了些。

睡吧,难得的相拥不知何时又会再次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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